八月十四日,农历七月十四。阴阳历巧妙的在这一天重合,刚好相差整整一个月。
七月十四,是传统的中元节,也就是俗称的“鬼节”。这一天,有祭祖怀远的传统,人们点燃一柱柱香,焚化一包包纸钱,以期望逝去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有钱花,有好日子过。相传,每年七月十四的子时,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它们游走在人世间,收取人间供奉。直到七月十五的子时,才纷纷归位,一切才算结束。据说在这期间,煞气极重,不宜出行。
从小到大,家人就告知我,七月十四的晚上不能出去,会碰上不干净的东西。时间一年年的过去,对中元节的恐惧也慢慢地淡去。于是,在这百鬼出行的中元之夜,我悄悄掩上房门,推上自行车,头顶一轮明月,往街上奔去。
刚走出巷口,一辆消防车呼啸而过。在这静谧的夜晚,警报声听起来格外清晰。也许,是哪家祭祖不小心走了水罢?
虽然不过十点多,马路上已经没了什么行人来往。路旁的路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亮起来,长长的马路一时显得黯淡无光,只有淡淡的月光照射在马路上,将行道树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间或有一两辆路过的汽车,打着明晃晃的车灯,给昏暗的马路带来一丝光明。黑暗,月光,影子,在这中元节的夜晚,这一切的一切结合在一起,居然产生了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沿着马路继续前行,前方的路段倒是正常不过。马路两旁的商户大部分已经关门歇业,只有零星几户关门关得晚的店铺还亮着灯。不远处的夜宵店外,一群食客正聚在一起享受夜生活。对于他们来说,也许这才是最惬意的时刻,不管今天是不是七月十四,只要有酒有朋友,就是最快乐的事。
一阵刺耳的吼叫声吸引了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一群鬼火骑士聚集在马路旁,正骂骂咧咧地通过电话说着什么。想来不禁好笑,鬼节的晚上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冷不丁听他们一骂娘,惊吓之余还真以为自己撞鬼了吧!
月亮已经高挂天空,提醒我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小城的人没有夜生活的习惯,一路上除了通宵营业的酒店网吧之外,大多数地方已经陷入了沉寂。偶尔,能从路旁遥远的深巷中传出一两声狗叫声,给这安静的夜晚添上一丝响动。
我回到巷子里,巷子里依旧是安安静静,只有路灯在夜空中撑开一块地,向黑处投射着光亮。偶尔会有一两个晚归的人,或是自己开着摩托车,或是搭乘着电三轮,从巷子里路过。寂静的巷子里传来短暂的喧嚣,很快又回归了寂静。
抬头看,月亮比之前升得更高了。圆圆的月亮高挂夜空,柔和的月光播撒大地,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分明是一个美好的明月夜嘛!
月亮升起来,又落下去。等到天明时分,太阳照常升起,又照常落下。我们的生活就在这一起一落中,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中元夜行,何惧鬼哉?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