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刘晔字子扬,淮南成惪人,汉光武子阜陵王延后也。父普,母修,产涣及晔。
2、涣九岁,晔七岁,而母病困。临终,戒涣、晔以普之侍人,有谄害之性。“身死之后,惧必乱家。汝长大能除之,则吾无恨矣。”晔年十三,谓兄涣曰:“亡母之言,可以行矣。”涣曰:“那可尔!”晔即入室杀侍者,径出拜墓。舍内大惊,白普。普怒,遣人迫晔。晔还拜谢曰:“亡母顾命之言,敢受不请擅行之罚。”普心异之,遂不责也。
3、汝南许劭名知人,避地杨州,称晔有佐世之才。
4、扬士多轻侠狡桀,有郑宝、张多、许乾之属,各拥部曲。宝最骁果,才力过人,一方所惮。欲驱略百姓越赴江表,以晔高族名人,欲强逼晔使唱导此谋。晔时年二十余,心内忧之,而未有缘。会太祖遣使诣州,有所案问。晔往见,为论事势,要将与归,驻止数日。宝果从数百人赍牛酒来候使,晔令家僮将其众坐中门外,为设酒饭;与宝于内宴饮。密勒健儿,令因行觞而斫宝。宝性不甘酒,视候甚明,觞者不敢发。晔因自引取佩刀斫杀宝,斩其首以令其军,云:“曹公有令,敢有动者,与宝同罪。”众皆惊怖,走还营。营有督将精兵数千,惧其为乱,晔即乘宝马,将家僮数人,诣宝营门,呼其渠帅,喻以祸福,皆叩头开门纳晔。晔抚慰安怀,咸悉悦服,推晔为主。晔睹汉室渐微,己为支属,不欲拥兵,遂委其部曲与庐江太守刘勋。勋怪其故,晔曰:“宝无法制,其众素以钞略为利,仆宿无资,而整齐之,必怀怨难久,故相与耳。”
5、时勋兵强于江、淮之间。孙策恶之,遣使卑辞厚币,以书说勋曰:“上缭宗民,数欺下国,忿之有年矣。击之,路不便,愿因大国伐之。上缭甚实,得之可以富国,请出兵为外援。“勋信之,又得策珠宝、葛越,喜悦。外内尽贺,而晔独否。勋问其故,对曰:”上缭虽小,城坚池深,攻难守易,不可旬日而举,则兵疲于外,而国内虚。策乘虚而袭我,则后不能独守。是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若军必出,祸今至矣。“勋不从。兴兵伐上缭,策果袭其后。勋穷踧,遂奔太祖。
6、太祖至寿春,时庐江界有山贼陈策,众数万人,临险而守。先时遣偏将致诛,莫能擒克。太祖问群下,可伐与不?咸云:“山峻高而溪谷深隘,守易攻难;又无之不足为损,得之不足为益。”晔曰:“策等小竖,因乱赴险,遂相依为强耳,非有爵命威信相伏也。往者偏将资轻,而中国未夷,故策敢据险以守。今天下略定,后伏先诛。明公之德,东征西怨,先开赏募,大兵临之,令宣之日,军门启而虏自溃矣。”太祖笑曰:“卿言近之!”遂遣猛将在前,大军在后,至则克策,如晔所度。太祖还,辟晔为司空仓曹掾。
7、太祖征张鲁,转晔为主簿。既至汉中,山峻难登,军食颇乏。太祖曰:“此妖妄之国耳,何能为有无?吾军少食,不如速还。”便自引归,令晔督后诸军,使以次出。晔策鲁可克,加粮道不继,虽出,军犹不能皆全,驰白太祖:“不如致攻。”遂进兵,多出弩以射其营。鲁奔走,汉中遂平。晔进曰,宜攻蜀,太祖不从,大军遂还。晔自汉中还,为行军长史,兼领军。
8、延康元年,蜀将孟达率众降。达有容止才观,文帝甚器爱之,使达为新城太守,加散骑常侍。晔以为“达有苟得之心,而恃才好术,必不能感恩怀义。新城与吴、蜀接连,若有变态,为国生患。”文帝竟不易,后达终于叛败。
9、黄初元年,以晔为侍中,赐爵关内侯。诏问群臣令料刘备当为关羽出报吴不。众议咸云无缘复出。晔独曰:“蜀虽狭弱,而备之谋欲以威武自强,势必用众以示其有余。且关羽与备,义为君臣,恩犹父子;羽死不能为兴军报敌,于终始之分不足。”后备果出兵击吴。吴悉国应之,而遣使称藩。朝臣皆贺,独晔曰:“因难求臣,必难信也。彼必外迫内困,然后发此使耳。可因其穷,袭而取之。夫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不可不察也。”备军败退,吴礼敬转废,帝欲兴众伐之,晔以为“彼新得志,上下齐心,而阻带江湖,必难仓卒。”帝不听。
10、五年,幸广陵泗口,命荆、杨州诸军并进。会群臣,问:“权当自来不?”咸曰权必自将而来。晔曰:“彼谓陛下欲以万乘之重牵己,而超越江湖者在于别将,必勒兵待事,未有进退也。”大驾停住积日,权果不至,帝乃旋师。
11、明帝即位,进爵东亭侯,邑三百户。
12、辽东太守公孙渊夺叔父位,擅自立,遣使表状。晔以为公孙氏汉时所用,遂世官相承,水则由海,陆则阻山,故胡夷绝远难制,而世权日久。今若不诛,后必生患。若怀贰阻兵,然后致诛,于事为难。不如因其新立,有党有仇,先其不意,以兵临之,开设赏募,可不劳师而定也。后渊竞反。
13、晔在朝,略不交接时人。或问其故,晔答曰:“魏室即阼尚新,智者知命,俗或未咸。仆在汉为支叶,于魏备腹心,寡偶少徒,于宜未失也。”
14、太和六年,以疾拜太中大夫。有间,为大鸿胪,在位二年逊位,复为太中大夫,薨。谥曰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