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尾的天,说好也不好。说好是我喜欢这不热不冷的明媚春光,说不好是我要时不时看到残花满地。我总爱追求完美,但有些总不尽人意,这些曾经在枝头摇曳的花,如今却被风一吹碾落成泥。此情此景,让我难过地想到李煜的那首《乌夜啼》“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曾经不懂黛玉怎么这么矫情,哭哭啼啼就算了,还要来一出黛玉葬花。如今看到这些枝头残留几片花瓣的树,想到黛玉那多病的身体以及她的绝世才华,竟让我独自伤感了起来。
摸摸我的脸,早已不再柔嫩了,我再也记不起几年前的我是什么模样。但有一个我还是记得的,我的脸,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红扑扑的。一跟男孩说话,人家总以为我害羞,殊不知我的脸就是这个脾气。估摸着,那些年轻过的人们,都这样吧,总会被时光无情地抛弃。曾经年轻的我,向往着大人们的自由,如今的我,喜欢着小姑娘的容颜,喜欢着小姑娘脸上的自信。每当我在微信群里发牢骚说,我熬不了夜了,那些姑娘们总说,我能熬夜一通宵来回击我。
还记得王安忆的《长恨歌》,王琦瑶曾经也曾是上海的三小姐,曾经也是交际名媛,当她的时代落幕以后,她又何曾不伤感。再美丽的女人,那容颜也经不起岁月无情的打磨。再怎么让人喜爱的花,也经不起那雨,一次次的淋洗。花无百日红,人生真的是这么现实,这么顺从自然的规律。
还记得,几年前的母亲总会被人夸赞着好看,现在的母亲在我眼里,依然好看。只是岁月不留情,爬上了母亲的肩头,一点一点啃食母亲那曾经乌黑的头发。母亲总爱用剪刀剪掉那些白发,头发也越剪越少。这个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头发一直保持乌黑。这样,母亲就不必早上起来看着头发烦恼了;这样,母亲这一天就会有好心情了;这样,母亲又可以从别人嘴里听到一句句赞美了。我是这么期望着有这样一种奇迹的。
还记得,我眼里的妹妹,是个到大腿的可爱的小胖妹。我抱着她的时候,总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奶粉香。那时的我,总爱蹭蹭她那嫩嫩的脸,她好像很喜欢我这样做,总被我蹭得咯咯笑。这两年回家看到她,总感觉她吃了什么长个子的,跟那竹子一样,一场春雨后,就长得那么高了。跟那竹子一样,偷偷地,轻轻地长高了。我却才发现,我那可爱的小胖妹已经婷婷玉立了。我记忆里的人啊,都在悄无声息地变化了,而我的记忆却还停留在曾经的那一刻。其实我也变了,我变了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我却因为每天都要照镜子,每天都能看到自己,而不自知。
还记得我最亲爱的外公,曾经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在时间长河里,也微弱到一粒纤尘,奈何不了岁月这把杀猪刀。小时候因为父母要出外打工,所以我常跟随着外公,外公总会大老远的带着我走十几里地,跑到我的家里来摘茶叶。总怕浪费了一地的茶叶没有人摘。那时候,虽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呵护,但有个这样的外公,我过得还是蛮幸福的。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从想过外公会离开,他离去的那一天我也没有准备好要接受一切。这几年来,总有遗憾,没有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着他,陪他走过最后的一程。是我太自私,如果那时候可以请假不上课就好了。有什么能比我的外公重要呢?如果时光能重来,我愿意付出一切也不后悔。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林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那我呢?那些被悄悄偷去的时光呢?何时会回到我身边?出名要趁早,估计就是这个道理吧!哪有多少青春能停留在原地。穿越的戏那么多,也不过是证明一下,这些都不可能成真罢了。月光宝盒能让人回到过去,那也只能是在剧里。
时光太匆匆,在享受的日子里,它总是悄无声息地闪过。在恋爱的日子里,它总是抚摸那些青年男女的脸庞。在嬉耍的日子里,它总是来来回回又几许。逝者如斯夫,聪明如你,教我如何对着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