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哥德堡

《白鹿原》是我在看完丛维熙写的《裸雪》后触发我灵魂的又一本好书。丛维熙与我爷爷奶奶同岁，他讲述的童年故事同我爷爷奶奶的童年故事有很多相似之处，似乎也能从中找到一些我童年的影子，所以读起来特别亲切感人。而《白鹿原》讲述的故事，使我隔着地域时空看到了我爷爷奶奶的童年经历同这个故事里某个人物或者说某一类人物有太多的重叠之处，似曾相识。抛开家庭背景和出身，那个时代的农民耐劳勤俭耿直，他们在受尽人世苦难后，倾其所有支持后人读书，寄希望于后人成龙成凤光宗耀祖，做个人上人的思想意识在我爷爷奶奶的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却绝非书香门第之类。

我上初小时没有看过多少书，是爷爷奶奶在日常生活中将传统文化中的精髓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要说初小时最让我着迷的是金庸写的《射雕英雄传》改编的电视剧。记得当时村庄里仅有一台黑白电视机，看电视就像看露天电影，男男女女挤在晒场上看，正在干农活的我一听到那勾魂的主题曲，人虽在干活心却被勾走了。看《白鹿原》一书让我找回了多年未曾有过的勾魂之感，越看越上瘾。虽说电视剧《潜伏》和《北平无战事》我也看过几遍，更多感触是对当世的一种影射和暗示，其人其境折射当世与那个年代存在某些似同非同的东西，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立足官场职场选边站队入圈入围，些许能为现世人提供某种借鉴或鞭策，仅此而已。

《白鹿原》之所以读起来欲罢不能，打动人心的是朱先生的崇高品格和喷发出来的哲人思想；白嘉轩传承祖辈仁厚美德对长工鹿三的兄弟情谊；田小娥这位不甘寂寞又有反抗精神的旧时代女性，其本性不坏，愿意跟黑娃（鹿兆廉）同患难住烂土窑，却在封建礼教的压迫下论为千夫所指的淫妇，后被黑娃父亲鹿三杀死的悲惨命运；白灵这位具有叛逆思想的女性不仅同封建礼教斗争，更是积极的参与到革命斗争中追求自己的理想和爱情，同鹿家的两兄弟之间的爱情是真挚的，真可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鹿子霖的惨淡收场，验证了世间一切因果皆有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这代就是下代，谁也逃脱不了。

鹿子霖的内心里埋下太多人性的恶，到死都未曾反省过醒悟过，更不会明白“学为好人”的道理。不知道是封建糟粕思想毒害了他，还是“勺勺客毕竟祖德太浅太薄嘛”；白嘉轩用一生行动去践行“仁义”二字，并在人生经历中不断的反省醒悟，成为白鹿原上公认的德高望重的传承族长，受到原上白鹿两族族人的拥护和爱戴，是白鹿原上的一面旗帜。

白嘉轩对子女的教育自始至终是言传身教，无论是用《乡约》处罚族里的赌徒，还是用《乡约》惩治吸毒的族人，他都是亲历亲为，尤其是对内定的族长继承人长子白孝文寄予厚望，没想到的是期望越大失望更大。白孝文被鹿子霖陷害堕落成败家子，白嘉轩用《乡约》家规毫不留情的严惩并将白孝文逐出家门。白嘉轩清楚儿子是怎么走到这种境况的，强忍内心的悲痛，打掉牙和血吞。正如白嘉轩所言：“她（田小娥）害谁不害谁，得看谁本人咋样，打铁须得自身硬，凡是被她害了的都是自身不硬气的人。”

然而，白嘉轩身上流淌的某些封建思想残毒至今还活跃在眼前的世界里，难以绝种。比如对风水宝地的迷信，即便顶着败家子的骂名，用天字号田地去同鹿子霖换人字号田地来迁坟，期盼改变自家多年的霉运；组织白鹿族人去关帝庙求雨；给田小娥修建“镇妖塔”；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极力反对女儿百灵去城里上新式学堂；包办女儿白灵的婚姻等等。

有人评论《白鹿原》是一部渭河平原近现代五十年变迁的雄奇史诗，一点也不为过。但我认为《白鹿原》更像一部跨越时空的纪实体报告文学，恢弘博大，把滋水孕育的民族文化，乡土人情，官府吏治的时代变迁，做了详实的记叙和整理，这里所折射出的景象也是那个时代整个中华民族的缩影。围绕这部史诗般的古今版的大满贯报告文学史料载体，通过对本书的深读加深了对人生的思考，对人性的认知。古人走过的路虽说是在为后人铺路引路，但好多后人还是在按原路走。今人所犯的错古人都犯过，古人所犯的错今人还会继续犯。正如我的行当里有句俗话“华尔街没有新鲜事”，道理一样。那些能吸取古人教训，金盘洗手，革新洗面，从新做人，学为好人者，依然能在他所处的时代里做出成绩，把有价值的一面展现给他的时代并启迪后人。我们的时代就是这样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一代比一代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