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慢慢的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这种病的症状是所有的成年的女性在我的眼中他们的脸变成了马赛克,而我在看她们的时候也就没法正视他们,所以显得很不受欢迎,于是这个病的副作用是我在大家的眼中变得越来越不可接受。这一直困扰着我,而且越来越严重了,医生告诉我,30岁是我渡劫的年纪,嘱咐我一定要小心,我若有所思的走出门去,那个女医生重重的把门关上。
我慢慢的走出医院,不是不想走的快一点,实在是医院里太多的马赛克了,有些看不清路,唯一能正眼看的是一个清洁工,我看见她往墙边靠了靠,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她的嘴里传出,又尖锐的传入了我的耳朵里,当我走出医院,我仿佛能感受到这家医院就是一场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电影,着实奇怪,我走出去了,冬天的风拍着我的脸,抽打着我的身体。
我的时间不多了,阳春三月八号就是我30岁的生日,别问我为什么出生在这一天,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总之,目前是一月一号了,我的时间貌似不多了,突然不寒而栗。
想起7年前自杀的大表哥就十分的害怕,还记得他的家人找了个入殓师在他那鼻子以上全是额头的两边割出两个洞来,放上了两个好看的石头........
也许这也是我的结局吧,想到这里突然一阵痛苦涌上心头,不禁跑起来了,突然撞到了谁,也全然不顾,继续往前跑,貌似有人在喊我,也顾不得了,反正快要死了。
终于回到了我的出租屋,一个只有十平方米的地方。
我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墙上的钟表中的秒针滴滴答答的响着,响过了几个白天,又几个黑夜,求生欲让我终于让我爬起来了,十几分钟后,我趴在唯一的窗户前面,吃着泡面,心想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面足水饱后,又躺在床上,思绪开始乱飞!
那是一个蝉鸣震天响的下午,身体火辣辣的疼,只因为在那个视性如狼的年代里,十岁的我多看了几眼邻居漂亮的有柔和的光晕的小姐姐,小姐姐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回过头来冲我笑笑,我们刚想聊聊天,就听见她的妈妈喊道 ”管好你们家孩子“ ,我的父母直接冲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顿暴打,小姐姐过来劝架,也被他的妈妈拉回去了。我记得那个下午的阳光格外的刺眼。
诸如此类的事情、言语在我的身边此起彼伏的发生着。
从此我便习惯了低着头走路,怕看到我想看到的。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飞蛾,为了不至于灭亡,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火焰。
然而每一次的呼吸告诉我,那团火焰从来没有压制住过。
高中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个插班生,她从门里走进来,仿佛是一束优雅的光,和煦,柔和。她做了自我介绍,内容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看上去像是一段唯美的电影。
也许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那是我的爱恋,她来到我的身边,她捧出给我的礼物,那是一段凝固的时间。
时间凝固在高三毕业的那一天,那是一个蝉鸣震天响的下午,心里火辣辣的疼。
”我爸爸让我出国留学了,但是家里条件不是非常的充裕,但是还是希望我去,他们让我自己做决定,你希望我去么?“
我无言以对,我当然希望她能留下来,然而不知道怎么了,我却坚定的抬起头说:
“去吧,好好努力,注意身体!别感冒了,注意要入乡随俗,回来的时候我们还能......”
她的眼神暗淡了,表情也有些凝固了,一个耳光想起,仿佛是夏日的空气像玻璃一样碎裂,她转身离开,留下一封信,空气中摄入的阳光更加的刺眼,我奔跑回家,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牛犊,我躺在床上,心里全是痛苦,满脑子都是我和她的电影。
她走到我的课桌旁边,我下意识的给她擦了凳子和桌子,她笑着说:"谢谢你呀~“,班级里响起了一阵起哄: “噫~~~~”,我记得那是我和她的开始,之后她懂得了我的善良,给了我温柔,在一起的日子阳光那么的明媚。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眼泪也不断的流下来,脑海中是她的抹不去的微笑的那张清晰的脸。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突然想起她丢给我的那一封信,我把它从箱子底部的盒子中拿出来,捏在自己的手中,盯着看了许久,依然不敢打开。。。。。。
对于我来说那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我的世界便迎来了灾难,又像是只能使用一次的宝贝,用过就再也不能拥有,不,绝对不能打开,我这样想着,又把那封信放在枕头底下。
时间依然在滴滴答答的逝去,对于别人是日常,对于我是死亡的倒计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世界上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这个病,也陆陆续续的有不少病人去世,死亡的时候眼睛都没有了,十分恐怖。
然而我并不惧怕死亡,反而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也准备放弃治疗了,毕竟那个女医生也不喜欢我。
我穿上卫衣带上耳机单曲循环着《奇妙能力歌》,又一次躺在床上,回想。
我记得我去过沙漠,长途跋涉,难耐酷热,终于找到想要的绿洲,大家一起合影,有人说你怎么笑得这么的尴尬啊,我说也许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记得我乘船遨游过大海,看见看过座头鲸跃出水面,去亲吻长风,众人都惊叹相拥,只有我面无表情。别人问我你不开心么?我说也许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记得我爬上泰山,看那绚丽的日出,大家都相互依偎,阳光慢慢洒在身上,别人问我你不喜欢么?我说喜欢啊 , 但不是我想要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知道我想要她。
十几年了,我对她的怀念,是对我沉重的审判!
为此我染上了看不到其他女人脸的疾病,只因为心中有她,念想已经成为我灵魂的另一半。
因为有她,似乎狂欢对于我是一种孤单,我自己的孤单却成为了思念的狂欢。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我下定了决心,收拾好行囊,带上那一封信,又穿上我的卫衣,带上耳机,单曲循环着张信哲的《信仰》,拖着行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场死亡的旅行,在我30岁生日的那一天前打开信封然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你么?朴丹?“,有个女孩子叫我。
我回过头去,”你是?“ ”你这个人真实无情啊,是我啊,阳阳。“ 突然之间,我顿感五雷轰顶,阳阳!? 不就是她么??我摘下帽子,摘下耳机,推了推眼镜,慢慢的她的脸清晰起来,她没有了当年的清秀,有些发福了,但是还是很漂亮。
”当年你没有把我留下,我还很伤心的打了你一巴掌,还记的么?“我都记了十几年了,当然记得。
”哦,记得记得。你是阳阳!?“我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前几天我好像看到你了,还叫你呢,你撞了了我一下就跑了,这么急匆匆的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哦,没有“
”你这是出差么?“
”是“,我直勾勾的看你她,想努力找到当年的感觉。
”我送你去车站吧“
”哦 好呀!“
”哎,在国内混的咋样啊?买房了么?买车了么?结婚了么?“
”都没有“
”哦“,他说哦的时候声音很轻,还是那么温柔,之后就没有在主动和我说话,偶尔回过头来看看我。
”这次回来还走么?“我小心的问。
”今天晚上的飞机,我的孩子家人都在国外。“
”哦 ,挺好!“ 可是她的手上并没有戒指。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下的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家,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倒床上了,突然释然了很多,不知道是喜还是悲的泪水流了下来,我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简单的见到了,就这么简单的对话?
她依然很美好,但是有了更多的普通人的样子。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封信来,拆开。
”再见了,朴丹,我知道你不会留我,我喜欢你明亮的眼睛,我喜欢你处处为人着想的善良,我喜欢你很多,我会永远的爱你,爱你到永远!“
爱我到永远??时间太久了,那个时候我们还都那么年轻!
我的世界崩塌了,我的信仰崩塌了,就像月亮挂上了彩虹灯,我痛苦的又哭起来。
也许吧,平凡才是最终的答案!
我依然是一个人,一个单身的人,我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高中时候那清澈的脸,我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了,眼皮开始愈合,再也看不到马赛克了。
她走到我的课桌旁边,我下意识的给她擦了凳子和桌子,她笑着说:"谢谢你呀~“,班级里响起了一阵起哄: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