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害怕的地方无非三个,火车站,汽车站还有机场。不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三个地方总是充斥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人的一生中充斥着大大小小的离别,从孩童时候开始,父母送我们去幼儿园,分别的那一刻,就是人生的第一次离别。慢慢的高中住校,校车的车站成了分别的地方,到了大学,为了去外地求学,火车站和机场成了离别的地方。
就是因为这样,我讨厌这些离别的场地,特别是机场,因为车站的嘈杂和人群的熙攘可以多多少少分散些伤感,而机场空空荡荡的氛围只能让感情充分升温,让离别的情绪放大。
【1】
电影或电视剧里时常出现恋人在火车站或机场分别时拥抱或者kiss goodbye的场景,我心中总会冒出一个疑问“他们都不会害羞的吗?我通常都把自己代入到了那个“浓烈”的场景中并扮演人群中的一员。直到有一天,我变成了故事的主角。
我送他去火车站。一路上我们都在刷微博和玩手机,尽量冲淡那些分手的伤感,还彼此约定,谁先掉眼泪谁就是猪。很快我们就到了车站,高铁列车非常“专业”的将送客的亲友拒之门外,为了能和他多呆一会,我买了最便宜的一张高铁票陪他候车。
候车厅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候车的座位也都坐满了人。他拖着行李箱,牵着我的手,在候车厅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每一圈,都好像是小刀片一样,在我心上一圈一圈的划过。心跳的速度很快很快,呼吸也很急促,因为害怕听到站台播报他的车次,心里总是坏心眼地希望他的车次晚点。
大厅里回响起他的车次,离别的时间终究是到了。我的心头一紧,表面上却装作不在意,还哈哈大笑着说:终于可以跟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分开啦。他拍拍我的头,低下头吻了我,不是蜻蜓点水,而用尽了力气。别过后,他径直走进站,没有回头,我也转过身去,眼泪开始哗哗的往下流。原来电影中的吻别看似浪漫,其实是一种糅合了众多复杂情绪,属于当下你和我的仪式。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没有权利去指责爱人分别的方式,或牵手,或拥抱,或耳鬓厮磨,或深情拥吻,因为那是爱的表达。请不要嘲笑一个在车站或者机场落泪的的男子,也不要笑话一个姑娘把分离哭成生离死别。
【2】
大三的时候要交换出国,满心欢喜的办理着手续并且顺利拿到签证,直到临走前,家里一派欢天喜,一家人帮我勾画着国外的新生活。
出发前一晚,爸妈开始给我收拾行李,爸爸带着老花镜,拿着小清单,一行一行的给妈妈念着,妈妈的听着爸爸的指令和唠叨,一点点把皮箱填满。家里很安静,房间很小,四处堆放着出国要带的东西,妈妈小小的身躯埋在杂物中,看不见多少。
我再三强调不要他们去送机,但是怎么也拒绝不来,我害怕离别的场面太伤感,怕处理不好,又怕处理的太好。国际航班都是凌晨,习惯早睡的父母看上去却不怎么疲倦,一直给我叮嘱这叮嘱那。
安检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身旁的同学和父母逐渐开始道别,甚至有哭声传来。从小就在外上学的我,以为习惯了离别,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哭哭啼啼。这时爸爸说要去洗手间,说要去洗把脸解解困,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眶都红了,肯定是哭过了。
我拿起行李的瞬间,看见妈妈掉的眼眶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再过一秒,就要决堤。我抓紧回过头,不敢多看一眼,怕自己哭出声被爸妈听见。我以为“心痛”是个比喻,今天这一别,我发现心痛是生理性的,根本不能控制。
过安检之后,我抓紧时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安检啊,找登机口啊,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
木心说过——“离别,走的那个人因为忙于应付新遭遇,接纳新印象,不及多想,而送别的那个人,仍在原地,明显感到少一个人了,所以处处触发冷寂的酸楚。
所以在我转身之后,父母的离愁应该比我的更浓吧!
【3】
家里有个小狗子,是一只比熊,名字叫做wasabi,从上大学到工作,和我们度过了5年的光景。
因为工作的原因,要出差去杭州一周,临出发前一晚我在家里收拾行李。这只小棉花糖一看见行李箱就明白什么似的,趴在地上,一副不理我、生气的模样。那眼神明显就是怪我怎么要走了,也不陪她玩。
出门的时候我妈说要把它关进屋子,省得追出来,到屋子里一看,哪还有狗的影儿。找了一圈,发现她早已经蹲在门口准备要拦路了。我妈只能牵着她一起送我公交车站。
到了车站,wasabi蹲着不动,但是狗头一直歪来歪去的盯着我们俩,怕我一下就消失。车来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上了车, 它才意识到发生什么,立刻跳起来往前冲。我妈早就做好了准备,绳子早就牵住了她,她就在车跟前转,边转车边往里狂叫。
我连看都不敢看,只听的见她呜呜呜呜的声音,跟哭一样。车开了之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顾不得那么多,放声大哭
火车站,汽车站还有机场,虽然充满着分离,却实实在在的散发着真实情感。我们能在一幕幕的分别场景中寻找到人最真挚的感情。
正是这种分离,让异地恋异国恋的痛和彼此的爱这种复杂的情绪得以体现,
正是这种分离,让父母的不舍和担心以及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得以升华,
正是这种分离,让朋友之间的友谊,人与宠物的陪伴依赖得以放大。感谢这些分别的地方,让我们表达出平时看不见的情感。
有时候我在想,机场的工作人员每天是不是会看到很多的离别,心情会不会受影响呢?但是他们也是幸福的,可以见证着人类释放最真挚情感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