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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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马上就要结束了,但是假期里发生的一个小细节印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那我就把它记录下来吧。

这个假期本来计划在家安静呆着,看看书发发呆也是不错的度假方式。提前就和我妈妈请好假了,说连着两周都回娘家了,这个周末就不回去了。可是端午节早晨7点多,父亲就打来电话了。手机开始静音没有听到,看到未接来电略微晚了一点,不过一看到是父亲的电话,心里基本明白他啥意思了。今年十个全覆盖,父亲一个人一直在老家盖房子,所以很久没见面了。他打电话就是想自己的女儿了。在回电话之前,我已经很快决定回去了。总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

端午节中午一大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顿团圆大餐,下午出去给老家的新房子订购了个太阳能热水器。因为卖家订单多,着急安装送货,这样父亲只能很快安排返程,以便顺利接应人家。第二天下午,我计划送父亲回去,但是他坚持要自己坐班车,那个瞬间就发生在父亲返程时。父亲坐着我的车得到路上等3:40的那趟班车,可是那个点太阳仍旧很毒辣,车里我就想把父亲放在一个有树荫凉的地方,凉快点好等,我自己嘀咕说:要是再有一袋瓜子就好了。父亲说他衣兜里还有一大把麻子了,我心里踏实了一点。

找到一个相对理想的地儿父亲下了车,我要从前面掉头返东胜,当我掉头过来,慢慢开着车,隔着栅栏向父亲下车的地方望去:父亲把两个包放好,自己佝偻着身子寻摸坐在树坑的边上等车来,风一吹去,父亲的华发瞬间散开……那一幕让自己心里特别特别难过,以至于开始纠结和自责了:要是坚持送他回去就好了,要是有个小卖店再给买点吃的和矿泉水就好了(虽然心里也清楚我们父女俩刚在家喝过水),自己走这么着急干嘛(晚上有应酬),应该陪父亲等车来了再走不就安心了?……那么短短的几秒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一下子觉得和父亲的感情无限无限拉近,觉得万分的不舍。车徐徐前行,但是我却伤感无限。人的感情真的非常奇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伤感的情绪触碰点,泪哗就下来了,视线模糊差点闯了红灯。

血肉亲情就是这样,不管遭遇怎么样的波折,最终总会因为爱而靠得更近。我的性格像父亲更多,很外向,很爱开玩笑,但同时遇事很急,偶尔还暴脾气。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总是起早贪黑的干活。记得有一年冬天,我还没起床,父亲一大早在院子里干完活回来,把冰凉冰凉的手放在我脸上,嘴里亲切地说:起床啰!现在想起来,感觉那一刻父爱满满。

我在三中上学时条件艰苦,学校总吃不饱饭。可是为省路费只能五六个星期才回趟家。有一次晚上,我都准备睡了,突然父亲从外面风风火火回来,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炖好的羊肉,催促我:贞贞,赶紧趁热吃,羊肉怕凉了。然后才转身自己去队里的食堂吃,问妈妈才知道,那天是队里开会,大家搭伙炖肉吃,就是我们常说的“蓬分子”。父亲给我送回一大碗来,不知道那一晚他吃上么?那碗肉我现在想起来都感觉真香啊,现在条件这么好,可是再也没吃出那个炖羊肉的味道来。

三中住校住了三年,每到冬天感觉特别冷,晚上打回来的洗脸水到早晨都会结层薄冰。但是冬天也是幸福的,因为一杀了猪有肉吃。只要同村在三中上学的娃娃周末回去,父亲总能打听的到,他在铝饭盒里把菜装上,上面覆一层厚厚的瘦肉,他为了多装点,每次都是把肉切成薄片,一层一层的码,满得有时候饭盒盖子都盖不严实。饭盒一捎过来,自己呼朋唤友围着热菜的火炉子,那个高兴劲儿堪比过大年。

父亲是爱我们的,但是毕竟是农村的庄稼汉,所以表达方式肯定独特一点。不过父亲也是严厉的,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天下午放学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掰干葵花饼,农村的小孩估计都干过这个活儿,就像吃羊肉泡膜时掰膜一个样式。因为干葵花饼特别扎手,所以我偶尔也会偷懒,掰的块比较大,如果让父亲检查到后肯定难逃返工的“坏运气”,他要求我掰的块很碎很碎,我现在都会质疑:那块大点,难道羊会吃的噎死?呵呵。

在成长的叛逆期,与父亲的冲突也很多。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上学的花费总是家里很大的一笔开支。每逢开学,父亲为筹学费压力总是很大,所以也会给我发脾气的。但是发脾气归发脾气,父亲从来也没说过我这个书不要念了,而是一贯坚持:家有黄金用斗量,不如养子送学堂。正是老父亲的辛勤付出,才有了我美好的今天。

父亲今年66岁了,突然间开始感觉到他真的老了,特别是今年,白头发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家里的重担不用他挑了,总想着让他享两天清福。希望自己以后一有时间就能回去看看二老,趁着父母双亲健在,孝顺不计代价。我不想在自己的人生里留下大的遗憾,孝顺是其中之一,古人说了:子欲养亲不待。所以孝顺也得抓紧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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