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社会正在走向陌生

曾经的村庄,人人见面都是笑脸相迎,孩子很小时就认识了村里绝大部分人,玩伴更是一大群。即使有点小矛盾,也都不会僵太久,很快又是推心置腹的良友。

现在的村庄人少了,住在一个村里也少了热情。相互攀比多了秘密,什么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分享成功、喜悦,被认为是炫富,受人鄙视。

以前哪家的阿猫、阿狗都能叫上名来,它们也是认识村民们的。你若待它好点,隔得远远的,它就对你摇尾巴,不会吠叫欺生,反而会夹道相迎。这就是熟人的社会,连动物也和谐。

而今早不一样了,中华田园犬少人喂养了。猫、狗还是有的,但它们都是些 “眼瞎”的畜牲。不会捉老鼠的商品粮猫;傻傻分不清人,容易把自己走丢的笨狗。可是大家都把它们当“儿子”养着,常抱着带在身边,怕它们寂寞有情绪。

在过往的熟人社会,哪家有事需要大伙帮忙,只要晚上串个门,第二天早上煮好饭,炒几个家常小菜,定会来吃个便饭,各尽所能把事情圆满完成,从不谈论钱的事。双抢是互帮互助的农活,大伙儿热火朝天与节令争时,从不会落下哪一家。还有起屋(建平房)的大事,村民会主动热心上门帮工。每家来人帮上好几天,一座房子就能建好了。即使有些人家没做大事,他们也不会对村民小气,一样仍会热心帮忙。

红、白喜事是村里传统的热闹大事,只要主事的吆喝一声,即使农人手头有事也先放下了,大家一起先办好大事、要是为重。所以每每这时全村总动员是常有的事,吃喝娱乐热闹非凡,看戏(湘花鼓戏,临时搭台)、打牌情绪高涨。

在今日,没再有人找人帮忙了。即使找人来帮忙,也根本找不到人了的。年轻力盛的青年人,没几个住在村里赋闲,大家都以建设小康之家外出“淘金”去了,熟人社会,不再相熟,有利有来,无利不往。直面谈钱不会不好意思,还会觉得心安一些。以前人家婚礼办酒,以家族为重,热热闹闹办酒,多不计较礼物轻重,有约成既俗的人情。而现在,人情早变了味儿,攀比心重,人们的收入赶不上人情上涨,由过去的慢车变成了高铁。家里不富裕的,为情所累,吃酒,每年是最大的支出。寿酒一次几百上千元,婚礼更重,礼金十几二十万元给女家,还要配车,置业到县、市里的住房。这都是比出来的,一点也不切实际。真正富有的是少数人,他们也都在多年前就有了购买能力,在外面置业好了。后来的人随着房价的飙升,积蓄又少,多难达到女家的要求。有些用大家庭的力量来凑合办成,有的就无能为力了,成了村里的老光棍。一年一年的礼金上涨,他们是永远也赶不上了的,最后人老了,黄花菜也凉了。

单身后的男人变得自私,你出钱,他会看心情给你做点事。免费的事早已成了人家口中的笑话,这年代,谁还没事找事做呢?人情淡薄,自然就生疏了,用陌生来形容也不为过,熟人社会不再相熟。你永远也不知道别人的心思,很多人十几二十年也没见上几面。见面都少了,是村里人,也没有了共同的话题,也就成了无从聊起的熟人。陌生人就是这样的。

其实,在城里生活一点也没好到哪去。一幢楼里住的邻居,多只有点头之好。别人不会让你了解他们的生活、工作,即使小事也是找陌生人上门付费完成,不会求助于邻里这些“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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