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不一样的“见人”方式

周末想找个地方散散心,调剂两点一线枯燥无味的生活。参加旅行团吧,走马观花,吵吵闹闹,不喜欢。在豆瓣寻找有点意义且平时没有体验的活动,看到一个到佛寺做志愿者的公益活动,本以为是要去干活的,没想到却是一场学习之旅,刷新了以往我对佛教的认知。

 第一天

周五准时下班,回家匆匆洗漱,吃完快餐,直奔约定的地铁站。不巧,难得出门一趟,倾盆大雨相送。一整天雨,曾有过放弃参加的念头,但又告诫自己,哪有一下雨就不参加活动的,一年365天下雨的日子多了去了,难道就啥都不参加吗?好吧,贵人出门多风雨。我常常这样,想做与不想做的事情,总会找到上百个理由说服自己,所以关键在于怎么想。

太久没坐车,人山人海,各种人味扑面而来,有点不适应。每个人的脸上挂着疲惫,却不忘盯着手机屏幕,在拥挤的车厢,没有看手机的人,眼睛的视线穿过颤动的人群,盯着车厢的移动通信电视。一眼望去,这些人眼神呆滞,斜视,没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内心有种莫名的伤感,人这个物种哪天也沦为与其他动物一样了,一部手机,就足以让人类快乐至死,太可怕了。

挤在拥挤的人群中,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多么的幸福,看着别人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挤车,对比自己每天不用挤车,公司距离住所只需五六分钟的时间,却还在感叹生活艰辛,多出去看看别人的艰辛,才更能珍惜眼前的一切。

一路站到潭村站,下雨天塞车,接我门的大巴未到,在地铁口等半个小时左右。太久没运动,站了一个钟,感觉到脚累。

离开广州一路晴朗。塞车,凌晨零点过后才到陆丰云台禅寺。住宿的地方,一间房10个上下铺床位,感觉回到学生时代。还好我已冲完凉,不然排队不知得弄到几时,赶紧上床睡觉,明天还需早起。

第二天

凌晨四点禅院钟声响起,朦胧中,钟声,鼓声,诵经声,声声入耳,师傅们早课。我们因昨晚太晚到达禅院,所以今天团队的早课取消。

6:00闹钟响,洗漱完毕到斋堂吃早膳,早膳后师兄安排我们在院内逛一圈,逐个佛像介绍,介绍礼佛的要求,绕佛的方向与步伐。走了一大圈,又爬了一小段山瞻仰佛舍利塔。太久没走路,没接触大自然,流了点汗,运动量刚好。接着活动领队师兄教大家礼佛的标准动作。下跪右手扶跪垫,代表佛;接着左手放在跪垫左上方,代表法;右手再移到跪垫右上方,代表僧,此连串动作手掌心都是向下的,然后磕头,翻转手掌心向上,代表收纳智慧,再翻转掌心向下,代表普渡众生,之后右手回归下跪时的位置,左手收回拜佛势,合上右手。

午饭跟着师傅们在五观堂吃饭。在佛堂,吃饭也是一种修行,有严格规定。五观堂也就是我们俗世所说的饭堂。所谓五观,意为:一是面对供养,自己做了多少功德,思量饭菜来之不易,二是藉着受食提醒和反省自己,想想自己的德行受得起如此供养吗,三是对所受食物不起贪念,四是将所受的食物当作疗养身心饥渴的良药,五是 饮食适量才能资身修道。佛寺将吃饭称作过堂,形容匆匆而过,只为疗饥修道储备能量。

进入五观堂前,师傅敲打大木鱼和云板,发布吃饭号令。然后师傅先入堂,如果我们先入斋堂,在师傅进堂时需起立合掌于胸前,待师傅示意后方可坐下。接着师傅打一碗置于佛堂前供养神相,带领大家诵读《二时临斋仪》,感恩四方的供养,之后才正式开饭。


在此之前,有专人先把碗摆放好,两碗并排置于饭桌边(不得超出桌子边缘),筷子横置于碗前。 添菜的过程叫做行堂,有三次,行堂不得在佛像前穿堂而过,需退回到门口再走到对面添菜。行堂者会把菜盘放低,用餐者如果不需要添这道菜,手掌推出,示意不要;如果需要添这道菜,把装菜的碗送到桌边,只要一点点用大姆指截住小指表示一点点;如果添饭一碗,用筷子示意刮平碗面,表示要满婉,如果只是要一点,可用筷子指碗壁,表示需要的量。打到碗里的菜和汤汁都要吃光,不得浪费。

吃饭,要把碗端起,不能把手靠着饭桌。端碗姿势:大姆指扣住碗边,其他四指握住碗底,这叫龙盘珠。用筷子夹菜,叫凤点头。一口一口夹着饭菜往嘴里送,不能吧唧嘴,发出声音。

吃饭过程只有大概15分钟,吃完饭把两碗叠好连同筷子放在桌边,不得超出桌子边缘。然后师傅念回向偈。如果你还没吃完,先把两碗并列排放,筷子斜靠碗边,待念完回向偈后再续吃。整个吃饭过程不得说话,不得翘二郎腿。先后有序,吃完饭师傅先出门,其他人按顺序走出五观堂。师傅吃完饭的碗筷都是自己洗,我们团队轮流组成流水线洗碗。

今天是此次活动的第一次过堂,师傅饭后指出大家存在的问题:行堂时穿堂而过,早上绕佛行禅时步伐混乱。

下午1:30毛笔抄心经,历时两小时。

晚课大殿诵经,一个钟。

之后到五斋堂用晚饭。佛教有过午不食一说,一般闭关的师傅晚饭不吃,而有佛事的师傅,为确保身体能量而用晚饭,晚饭称为药石。晚饭不需诵临斋仪。

晚上师傅讲解坐禅。之后敲钟,跪108拜,今早学到的礼佛知识马上派上用场。钟敲速度很快,大家跟不上,实际跪拜次数应该不足108跪。

108拜,犹如做了一场运动。上下活动,微微出汗。

师傅强调活在当下。我的理解就是,专注于当前所做的事,去观照自己的思,想,识,意,行。佛寺中吃饭的仪式,教导我们的是感恩之心,拜佛的仪式,规定标准动作,是为了让大家把注意力拉回现实,不让你身在朝营心在汉。

一天活动下来,刷新了我对佛教的认知。以前因为不了解,觉得佛教很神秘,只停留在人们有需求升官发财求健康等等事情时去跪拜求神赐予,事实佛文化教导的是人们增长智慧,从简单的吃行坐卧,言行开始训练,教导大家的是利他心,慈悲心,恭敬心,敬畏心,告知人们因果循环,让大家多行善心,存善念,布施才能得到。这些智慧与日常生活、工作息息相关。

和尚做的也是体力活,早午晚课,诵经一次基本都要一个小时左右,早课是站着的,上下午都有佛事,而且长时间诵经,每个经文配合敲木鱼和钵,这也是需要一心多用的技术活。这一系列工作,不比俗世中人们日常的工作简单。

以前听到“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觉得和尚每天把一件事情重复着做,太简单,太枯燥无趣,现在了解后,觉得他们很伟大。

第三天

跟着师傅们早课。4:15起床,洗漱完毕前往大殿。大殿前,抬头仰望星空,难得遇见在城市看不到的闪亮星星。早课,一个小时的诵经,慢的地方跟得上,快的地方只能感受佛音了。早课还有行禅,就是师傅边诵经,边在大殿外行走三圈。行禅也有严格要求,每念一佛号,每个字对应哪只脚,都有严格要求。在行走时看师傅们的脚步,规整划一,犹如脚踏莲花,非常好看,而我们队员整个队伍却是乱的。

早课后五观堂用早斋。早斋前诵的经文内容与午斋不一样。

早课和早膳结束后,时间是早上的六点钟。今天是我平生最早一次起床,回寮房(佛寺称住的地方)睡回笼觉。

上午的课程是师傅带大家读地藏经。在读的过程中,与以前看的感觉不一样,以前看到经书中谈到鬼这些东西时,不敢看下去,而且有人说读这经会惹来其他不好的东西。而今天一个半小时的诵读,发现地藏经里面都是一则则的故事,讲述的是孝义,布施等等地藏菩萨的故事,师傅说这部经被人们称为孝经。所以有些东西因为不知道不懂而觉得它神秘,因为神秘而听信谣言,实在肤浅。


用完午膳后,是本次活动领队组织坐谈,大家围坐一堂,谈谈感受,聊聊这次的收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也让我有了新的认知和想法,这也是读书营常说的见人的一种方式,一种新的增长见识,扩宽眼界的渠道。


座谈结束回广州。

一路上我在想,克氏《重新认识你自己》中的冥想,《正念的奇迹》中的正念,还有曾经读过的一些心理学书籍提到的关照,这些不都与佛教的观想有相通之处吗?去观想自己的言行举止,自省,向内看,而不是向外求,突然意识到不管是心理学或者佛学,都是在引导人们寻找内心的自我。自我不是任性,想干嘛就干嘛,而是一种通往清明的状态。

这一趟活动,让我明白了《重新认识你自己》中很多之前不明白的点,期待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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