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我的胆!"
如果这话放到现在来说,肯定有很多人嗤之以鼻,离婚率居高不下,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女人何来安全感?
张婶说这话的时间,是八十年代,那个时代的爱情是矜持的,连谈恋爱牵个手都偷偷摸摸的,唯恐被人取笑。张婶的宣言一石激起千层浪,带着些许甜蜜,在女人圈子里流传开来。
那一天,张婶工作的制衣厂开职工大会,会前女人们叽叽喳喳的,三五成群,煞是热闹。张婶这一群人颇多,不知道谁抛出的话题:"什么是女人的胆?"
有人说钱是女人的胆,许多人附和;有人说孩子是女人的胆;有人说有本事走遍天下,技术是人的胆。大家各自摆出自己的理由,四十多岁的张婶一个哈哈一打,朗声说道:"什么是女人的胆?男人就是我的胆!"
众女人愣了一下,哄地一下笑得前俯后仰,惊动全会场,还有的低头捂嘴窃笑,比张婶还不好意思。
张婶让女人们羡慕,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这么响亮地公开宣称"男人就是我的胆!"
张婶身材中等,圆脸,胖胖的, 性格开朗,快人快语,风风火火的。而张婶的男人,刘叔瘦瘦的,脾气温和,寡言少语,和张婶做夫妻,有点像说相声的那种对比搭配。表面上看,在张婶家里,应该是女强男弱,实际上,张婶一直宠着自己的瘦男人。
女人们扎堆,都喜欢讲自家的孩子,张婶的口头禅是:"我屋里的老刘……"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有一次,两人出门一起去买菜,张婶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咪咪地,挽着刘叔的手臂。刘叔作嫌弃状,侧身用手掰开,张婶笑嬉嬉地又跟上来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复又挽上。刘叔故意将身子前倾想挣脱,脸却绷不住了,隐藏的笑意掩饰不住地荡漾开来。
刘叔是电力局的一线职工,其貌不扬,老老实实的上班族,工作又累又危险,那个时候,老实还是褒义词。张婶心疼男人,家里家外,尽量不让他操心。刘叔进了家门,张婶笑脸相迎,热菜热饭伺候着。而刘叔呢,不爱热闹,工作之余,除了下棋养花看电视,就是做家务。你疼我,我疼你,一家人和和乐乐的。
看见人家夫妻斗气,张婶总是笑呵呵的:"我可不敢跟我屋里的老刘斗气,我还得哄他高兴,就差把他供起来了,他上那么高的电线杆子做事,不能分心呐,他可是我的天呢。"
张婶现在七十多了,刘叔早已退休,老俩口,依然是一个乐呵呵的,笑不赢,讲不停;一个闷声不响,似听非听,故意摆出一副男人的做派,脸绷着,手背着,走在女人前面。
老一辈的爱情,没有浪漫和诗意,只有眼前的柴米油盐。他们大多爱得纯粹,在那个年代,牵了手就是一辈子,哪怕吵吵闹闹,磕磕碰碰,也不会想到去离婚。他们没有甜言蜜语,却能诚诚实实地一生只爱一个人,真正做到白头偕老。
"男人就是我的胆!"是对那个时代爱情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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