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又该过年了,回想起儿时过年的情景,历历在目。几十年过去了,当时的情景回忆起来满满的是甜蜜,因那时的苦涩已被时光冲刷的一干二净。
1、
儿时我们住的是平房,一条胡同里住着十几家人。
自打我记事起就盼着过年,尤其是年三十的晚上。那天孩子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玩,开开心心的玩。
天一擦黑,全胡同的孩子们(十几个)提着灯笼约好了似的在我家门口集合(我家位于胡同口第一家),然后挨家挨户的去拜年。
家家的门都是敞开的,我们人还没进院里就开始喊起“过年好”,里边的大人赶紧拿糖出来,往每个小孩的兜里塞上几块,大家再一窝蜂得奔向下一家。有的等不及的馋嘴猫儿会从兜里拿出一块,用嘴咬开糖纸将糖塞到嘴里,直接甜到心坎里。
我们自称为“小天使”,大人们偏叫我们“捣蛋鬼”,管他叫什么呢,反正我们特开心。一个个提着灯笼,互相都很谦让。
爸爸同事从北京给我们哥俩捎来了塑料灯笼,小朋友们拿的都是纸灯笼。我们的塑料灯笼在那时属于豪华级别,圆圆的,外边还贴着小小的福字,里边是一个尖尖的金属物,可将细细的蜡烛插在上边,点着蜡烛,灯笼立刻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圆球,小朋友们羡慕极了。
左邻右舍的孩子都央求家长也买我们那样的,有的嫌贵,有的说买不到,爸爸听说后叮嘱我们哥俩跟小朋友们换着拿,“要是弄坏了呢?”我嘟着嘴有些舍不得。
爸爸摸摸我的头说,“坏了爸爸再给你买。”
这样的消息总是传的飞快,小朋友们一下子就知道了,轮流的用手中的纸灯笼换我们的塑料灯笼,所以我的灯笼只在出家门时和进家门时是完全属于我的,平时都在小朋友们的手里轮换着。
我从没有像那年提过那么多灯笼,有方形的、圆形的、扁的,花花绿绿,形状各异。分享给我带来的感觉是甜蜜的。
提灯笼时不能跑太快,看着蜡烛在里边一闪一闪的,如果跑得太快,蜡烛稍一倾斜的话,灯笼壁就会被烧个窟窿,提灯笼走路难度系数1.0以上啊,稳稳的很重要。
挨家转一圈回来之后,两只小兜里装满了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2、
虽然是女孩,但我是家里放鞭炮的主力,哥哥不喜欢放鞭炮,难不成他那时候就知道要环保吗?
小时候,爸爸特地买来一箱子鞭炮,还有我喜欢的十响一个麻雷子,就是电影《小兵张嘎》里边张嘎放的那种。
爸爸把鞭炮用铁丝栓在门环上,站到一边看我放。届时我举着长长的香,用点燃的香头去触碰鞭炮那细细的引线,颤颤巍巍的对上后,一手捂耳朵,一手举香撒腿就跑。有次由于回身太猛,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来个狗啃屎,旁边的小朋友们看到后笑得前仰后合。我“嗖”得一下爬起身来,胡噜几下身上的土,用袖子抹把脸,跟没事儿一样,接着放下一挂鞭炮。鞭炮再次响起时,我才会偷偷得猫腰摸摸火辣辣疼的膝盖。
燃放“闪光雷”(一种烟花)时,因其是个细长的圆筒我会将它立到地上,用砖头固定好。一次在固定的过程中出现了失误,第一个烟花喷出后它就倒在了地上,这下可好,“嗖”的一声窜出个火球,飞到不远处“砰”的一声在地上开了花,我们谁也不知道它下一个火球喷向哪里,所以抱着脑袋就往家里跑,担惊受怕的会被下一个“击中”。总算数着12个“闪光雷球”都放没了,才松了一口气。
儿时的春节就在脆响的鞭炮声中,浓浓的火药味里,热热闹闹的度过。
那种兴奋已随时光封存在记忆里,了解雾霾后再也不喜欢鞭炮了。
3、
家的南边有一条小河,叫南沙河,水质很清,里边还有水草。
每到暑假,家长都千叮咛万嘱咐得不让孩子去那里游泳。可他们一上班,那些嘱托也被带走了,小伙伴们凑在一起,去那里游泳,回来又怕爸妈发现,就先爬到房顶上去避会儿,就跟家长说在房顶上玩儿,等到吃晚饭时再下来,就躲过这一劫了。
那时的孩子个个有“功夫”,上墙爬寨子都不在话下,家长也不会特别在意,所以,在房顶上玩也是常事儿。
一次,哥哥同两个伙伴游泳回来,爬上了房顶休息,我虽没去游泳但也上了房顶。
他们躺着说话,我就在上面转悠,“咦,那是什么?”夏天不点火炕,烟囱近似于“荒废”着,我在烟囱边上看到了一个都是小洞的黄泥块,转身在房顶上找了根小树枝,过去扒拉那“黄泥块”,一下没弄动,就用力戳了一下,“诶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根“针”就扎进了拿着树枝的胳膊上,手一抖,扔了树枝撒腿就跑。
“咋啦!”哥哥听见动静赶了过来。
“啊!你咋把蚂蜂窝捅啦!”哥哥惊呼。
话音未落他也挨蛰了。
那两个躺着的一听不妙,赶紧翻身趴在了房顶上,把后背和屁股给豁出去了。
一团团的马蜂盘旋而来,我们哥俩抱着脑袋慌不择路,还不敢往边上跑,担心掉下去。只感觉天上在下“针雨”,一会儿扎胳膊,一会儿扎脖子,一会儿扎后背,浑身都不知道是哪儿疼啦,最后好不容易找到梯子,连滚带爬的下来,那两个伙伴也爬了下来,蚂蜂也一路“护送”我们,直到我们躲进屋里才逃过了这一劫,四个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面目怪异,“哎呦哎呦”得惨叫不止,尤其他们赤裸着上身的,被蚂蜂蛰得跟老蚧似的。
我们几个为了止疼,又是抹肥皂水又是涂碱面(平时听来的小偏方),折腾的精疲力尽后倒在炕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妈妈打醒,她问明白情况后哭笑不得,打不是骂也不是,只叹了口气说了句“真不让人省心!”就出去给我们熬绿豆汤去了,为得是去毒败火。
如今写到这段情节的时候,回想当初我还会笑个不停呢。
都说距离产生美,随着岁月的流逝,儿时的一切都因为距离遥远变得美好起来,美得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