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变却故人心》

五一节,春雨潇潇,是个清爽的好天气,讲个春天的故事吧。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小红是肥肥的童养媳,虽然那个时候对于媳妇这个概念理解的并不很清晰,简单的以为就是凑在一起吃饭的男女,肥肥比我们要大上几岁,脑子不是很聪明但是很刻苦,比如说小学一年级就读了三年,宽宽大大的脸上每天总是淌着鼻涕,不过很听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那个时候常玩的恶作剧就是让他打倒立,别看他胖得像只航空母舰,但是身体却并不笨拙,他爸爸练过功夫,从小肥肥倒立劈叉等基本武术功底十分纯熟,当然也有人发坏:“肥肥,去抱抱小红,他不是你媳妇儿吗?”每到这个时候肥肥就很是害羞,同时对着怂恿他办坏事的人挥拳头:“你找死呀!敢欺负我妹妹!”也许当时在肥肥眼里,小红就是他的妹妹。

小红是个可怜的女孩,她从小没妈,别人都说她爸爸在河北某地干临时工的时候,找了一个当地女子生的她,结果七六年大地震,他爸爸就带着她回了老家务农,说是她妈死在了地震里,只是后来他爸爸又找了一个本乡女人结婚,又生了孩子,于是乎先有后妈再有后爸,小红在家里常常被后妈虐待,十岁了还不让上学,当做一个劳动力使唤,后来小红一次离家出走被在县城汽车站拦住之后,后妈就匆匆许配给了肥肥,而且一劳永逸送到了肥肥家里,就成了童养媳。

肥肥家庭条件相对来说好一些,他们接受小红主要看孩子可怜,后妈也没轻饶他们,要了当时很贵的自行车、收音机等等所谓的彩礼,其实和卖孩子差不多,为了凑这些东西,肥肥出嫁的姐姐都帮助出钱才算应付了过去,不过小红很乖巧,没妈的孩子缺少安全感,低眉顺目的哄得肥肥家里人都很高兴,尤其是肥肥,他有三个姐姐却没有妹妹,小红过来后他从心理上是把小红当妹妹看待的。

当时小红虚岁已经十一,肥肥妈也想让未来儿媳妇能懂点文化知识,就让小红去到了小学读书,和肥肥在一个班,插班到三年级,哪里想到小红居然悟性很高,每天做完作业后又帮助肥肥写作业,这才不让他小丈夫年年留级。

时光荏苒,转眼几年过去了,小红和肥肥都读到了初三,马上面临中考,肥肥的成绩和监考老师的宽严程度成正比,其实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混个初中毕业的文凭,小红则在班里一直是前一二名的成绩,老师们说她去县城一中读高中是没问题的,长远一点看,甚至能考上大学,这个时候很多热心人就出现了,纷纷劝说肥肥父母,女孩子念这么多书干什么?这要是变成了金凤凰,你儿子可就没媳妇了。

几年间小红已经初步发育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肥肥家对她很好,但是几年学上下来不免有了自己的想法,另外肥肥虽然憨厚,但明显智力稍微有点残缺,她从表面上毫不在意,心里却是另有想法的,当肥肥父母试着用征求意见的口吻问她是不是不念书了的时候,她哭了一场也就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那一年,小红突然失踪了,这次和她六七年前的离家出走完全不同,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走的也很顺利,等到家里发现已经有了一天的时间,最后寻找她的人在禹城火车站打听到她早就坐上了火车,去了河北,她临走时甚至写了一封信偷偷留给肥肥家,原来她的母亲当年并没有死,而是和她父亲离婚,她这次走就是去找她母亲了,大家都想不到看上去很温顺的小姑娘居然这般有心机。

肥肥家也曾去河北找过小红,但是没找到,从此销声匿迹,就是三年后小红高考转户籍偷偷回来过一次,但就连亲生父亲也没去见,那个时候肥肥已经新找了一个媳妇结婚了,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曾经的“童养媳”。

很多年之后,小红成了一位大学教授,她在一个节目访谈中大谈自己小时候吃过的苦,说被后妈虐待,亲生父亲对他不闻不问,自己是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这段视频在山东卫视《天南地北山东人》节目上播放,大家才知道那个曾经的丑小鸭蜕变成了白天鹅,那个很文雅娟秀的教授不认真阅读,真看不出一点小红的影子,可是那段在肥肥家的经历被有意无意忽略过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舍弃,我们都知道,如果没有肥肥一家的善良和视如己出,这位教授可能只是农村某地的一个普通媳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不过想想肥肥现在很幸福,也就彼此满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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