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忘了那些数学推理吧。你只需要知道的就是,不要试图去预测在极端斯坦里面的任何事,不仅仅是黑天鹅。
让我们来看看为什么我们无法预测。
人类的认知自大
根据达克效应(D-k effect)我们有一种内在的倾向,以为我们比实际上知道的多。就像90%的人都认为自己的开车水平比别人好一样。
我们高估自己的水平,却低估不确定性。拿悉尼歌剧院来说,这个原本计划造价700万本该在1963年完工的地标,最终花费了近1.04亿,并且比计划晚了10年之久。人们长期以来都低估未来偏离我们最初看到的水平。所有离婚的人都知道1/3-1/2的婚姻是失败的,但是结婚的时候没有人会预见这样的结果。
事实上意外不只是被低估,还被错误的估计。尤其在我们的直觉被某一些故事或者销售手段吸引的时候,我们尤其会高估这些事情发生的概率,如同买飞机票的时候航空公司附加的保险选项。这是保险公司牟利的秘诀。
信息的危害
信息对获得知识有害。日常的琐碎信息基本上是无用的,甚至是有毒的。
想象一下,把一张模糊的消防栓图片-模糊到人们无法认出图片是什么,分给两组人看。其中一组分10次逐步提高清晰度,另一组分5次提高清晰度。经过较少中间步骤的那一组可能会更快地辨认出消防栓。这意味着什么?信息越多,人们就会形成越多的假设,结论就会更模糊。一些随机的噪声被当作了信息。
人类的思维是有惯性的,一旦形成了一个观点就很难改变。信息的增加并不能增加我们预测的准确性。
听信专家
有些领域是有专家的:宇航员,物理学家,象棋大师,会计师,脑外科医生;
有些领域的专家未必是专家: 证券经纪,临床心理医生,法官,顾问,经济学家,金融预测者,风险专家,个人理财师。
看出来区别了吗?
很简单,不断变化的知识领域里面,很少有真正的专家。也就是说,与未来有关,并且其研究是基于不可重复的过去的行业通常没有专家(除了天气预测这种)。
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那些变量多的领域,更容易产生黑天鹅事件。专家们通常是习惯筛选的窄带思维的人,这让他们通常看不到计划外的极端事件。更有趣的是,心理学家Philip Tetlock对大量的商业, 政治和经济学领域的专家做过研究,让他们对五年内的某些政治,经济和军事方面的事件做出预测,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名望越高的专家,预测的精准度越差。也就是说,这些领域的专家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自己的专业。
还记得我之前分享过的伊索寓言里面关于狐狸和刺猬的说法吗?刺猬只知道一件事情,而狐狸知道很多事。在专家的队伍里面就有很多刺猬,他们容易被一个可能的结果蒙蔽,忽略其他小概率事情而有重大影响的可能性。
错误的预测方法,尤其是平均斯坦里不考虑黑天鹅的方法
黑天鹅事件本质上是不可预测的。这些事件是异类,来自认知科学之外。或者是发生概率非常低的事件。对这些事情的预测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复杂和困难的事情。
我们常常用历史的数据和工具对未来进行预测,这是行不通的。预测未来必须知道未来的工具。也就是说历史无法预测未来。可能今年你遇上了百年一次的大洪水,你想通过预测知道未来什么时候可能再次发生,这显然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
在动态系统中,想象一个互相作用的微观世界,你要考虑各种物体之间的相互影响和制约因素,这种复杂局面,人们预测未来的能力不是降低,而是存在根本的局限性。这里可以衍生到我们的现实生活。我们时常用硬科学理论,物理或者数学模型来分析预测现实世界,这种忽视现实世界极端变量的预测方法是一种我称之为非常僵硬的应用,就如同那种拿着锤子,看着什么都像钉子的感觉。
如我上一篇文章说的,关于平均斯坦和极端斯坦的概念。需要意识到的是,我们生活在极端斯坦。正态分布并不是一个可以应用在极端斯坦的工具。出现在平均斯坦里的小概率事件由于大数定律也是不会对整体造成巨大的影响的,而在极端斯坦,巨大的不确定性才是常态。
那既然我们这么不擅长预测这件事,为什么我们还要一直不停地做计划搞预测呢?
因为这是人类的本能。
哲学家丹尼尔·丹尼特说:大脑最大的功能正是提出对未来的猜想并进行反事实思考的功能。这种预测能力是进化的产物,大脑是“预想机器”,思维和意识是人类的新兴特性,对我们的加速发展大有必要。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一边不停地预测未来,一边无法预测未来,这是个悖论吗?到底该怎么做?
面对不确定性而做决策的核心思想:你只需要了解事情的影响(你可能知道的),不需要了解事情的可能性(无法知道)。你只需要做的就是减轻这些极端事件的影响(负面黑天鹅)或者说从中受益(正面黑天鹅)。
有一些中肯的建议:
杠铃策略(后面几本书里面也提到过的策略)
简单的说,这是一种风险管理的组合策略。 不要把钱投入“中等风险”的投资,而是把85-90%的钱投入到极为安全的投资工具,比如说国债。余下的10-15%投入到极具投机性的赌博中,用尽可能的财务杠杆, 最好类似风险资本的投资组合。一边承担高风险,一边完全不承担风险,这样一来没有任何黑天鹅事件能够超越你的“投资底线”而伤害到你。这跟《金融心理学》里面提到的概念是一致的。我们都需要每天晚上可以睡一个好觉,不用担心自己的资产瞬间蒸发。
区分正面意外和负面意外
正面黑天鹅行业有:出版业,科学研究和风险投资(非一般投资者)。这里可以用小的损失换取潜在的大的收益。
不要试图准确预测黑天鹅
不要狭隘,这很可能使你更容易受到那些你没有预测到的结果的影响。把精力放在准备而不是预测上。人不可能达到无限警惕的状态。
抓住一切机会,或者任何像机会的东西
你必须把自己置身于正面黑天鹅的环境之下,才有可能从中受益。比如说那些上面提到的出版业,风险投资等正面黑天鹅行业里面的机会,一定要灵敏地嗅到潜在的机会并主动抓住。机会很少,比你想象的少得多。
远离那些用平均斯坦里的理论做预测的专家
如果你正在跟着一些人学投资,警惕那些讲正态分布,风险均衡的人,因为他们可能也是一知半解,或者是“专家谬论”的刺猬。
又到了塔勒布哲学视角时间:
想象一个10亿倍于地球的行星边上的一粒尘埃。这粒尘埃就代表你出生的概率,庞大的行星则代表相反的概率。所以不要再为小事烦恼了。不要再像一个忘恩负义者,得到一座城堡,还要介意浴室里的霉菌。不要再检查别人赠与你的马匹的牙齿,请记住,你就是黑天鹅。
人人都是黑天鹅。
Snub your desti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