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住在农村的奶奶家里。奶奶家的屋后有一大片当地人的自留地,它被一条流经的小河成直角型地包围着,奶奶家的自留地就在河湾的角上,我们都叫它“台湾角”,可能因为很少的土地,也就几分吧,不知道谁先叫上了“台湾角”,习惯了我们也都这样叫,要去那地了,都说去“台湾角”了。这块土地在爷爷奶奶的伺弄下,特别是在奶奶的耕作下,终年生长着很多的庄稼。
爷爷长年在市区工厂工作,退休回家没几年也生病去世了,所以“台湾角”上的活奶奶做的多,虽然没有当地精耕细作的老农种得好,但也常年出产了很多的各色四季蔬菜,自家吃足够了,还时常让来人带走尝鲜。
奶奶非常好客,不管是谁来了总要好吃好喝地招待好,走时还要带上自留地上的出产,如果是夏天芦粟甜了时带上一大捆是一定的。那时好象巿面上的水果不太多,可能条件没现在丰裕,所以奶奶种的芦粟很受欢迎。
而那些年我是饱了口福。夏天的晩上,吃了晚饭,洗好了澡,躺在竹榻上乘风凉的时候,吃上几根芦粟是最自然不过的了。天还亮的时候拎着竹篮,拿刀去“台湾角”自留地里砍下几根,扒去叶子,照着节子砍成一节节的拿回去准备好。晚上用嘴撕开芦粟外皮,咬上一段清翠的蕊子,嚼出清甜的汁水,吐出渣渣,——看看细细的芦粟汁水还是很多的,二三根下去肚子就会饱涨起来,打起饱咯,一股清香冒出来,惬意及了!那时候的夜空特别的清彻,星星特别的多,月亮也特别的明亮,月光里看得见满地青青的芦粟皮,白白的渣渣……有时不小心被芦粟皮割破了手指,马上把皮上的”白衣”抠下一点敷在伤口上就会止血了。小时候嘴馋猴急吃芦粟经常割破手指,爷爷奶奶就这样为我弄的,所以长大了我也这样干,很有效,那时候别人家好象也是这样子干的。
在田里劳作是很辛苦的,我也时常跟着爷爷奶奶去“台湾角”干活,当然也种过芦粟。先把小秧苗拔出来,用刀砍去秧头,再用小刀插进土里别出一个深坑,把秧放进去用土压上根部,间隔大约一尺不到些,全种上后,朝看根部浇上水就好了。生长期好象不用施肥,只是小苗没有成活的时候要浇些水,长大了也不用什么管理,等到开穗并略有泛黄时就可以吃了。由于种芦粟很方便,所以那时农家多少都会种一些的。至于甜不甜与当时的雨水有关系,雨下的少地越干越甜。甜芦粟大概就是这样来的和叫出来的,上海人都这样叫,北方人还有叫“甜杆”的呢。我有个婶婶是北方人,那时来探亲就这样叫的,大概那边也有这种东西,还特别喜欢吃我们家的“甜杆”。
许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记看奶奶家的“台湾角”和甜芦粟,“台湾角”很小,甜芦粟很甜。从土地上种出庄稼、蔬菜,时间很长,劳作很辛苦,真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生活、工作的座右铭,也是我在那里生活得到的最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