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六月八号那天最深的记忆,就是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里那仿佛能把时间熔掉的天气。
可能是经过前日高考也褪去了神秘的面纱,也可能是这天气实在折磨人。秦皇岛三中外面一直在等候的家长少了许多。但由于周围树荫实在稀少,倒也显得有些拥挤。互不相识的人们也都在聊着天,机械式的接着一份份递上来的传单。四周交警城管一直在坚守着岗位,一切都宣示着这里在进行一场牵动人心的考试。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看到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小伙子,奶奶有点紧张,坐下来陪我聊一聊吧”。在里面参加高考的是她的外孙女,身为老师的她在面对外孙女高考这件事上也显得有些无措。“我和她妈妈全都是老师,也希望她能上个师范院校毕业当个老师” “她成绩比较好应该能上个一本” “在家里也是着急干脆在外面等她考完出来”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交谈,尽是一位姥姥对自己外孙女的骄傲和疼爱。由于有些事情没能继续听她讲更多,跑到附近超市买了瓶水和阿狸公仔。“教了一辈子书的人,孩子一生也会足够幸运的,这个公仔,就当是送她的毕业礼物吧”。
离学校比较远的一座居民楼下,坐着一位穿着衬衫西服裤的中年人,一边接打电话一边不停的纸上勾勾画画。今年五十整的他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项目经理,最近很忙事情很多但还是来陪儿子高考。“那您这不去上班不会挨老板说吗?” “老板今天不在我就是老板,再说了,什么事能有我儿子高考重要”。聊到儿子成绩,他明显顿了一下。“他可能只能考三百分左右,按成绩大概要去专科”。但是紧接着又笑了,在纸上画出了一个一座别墅大体的轮廓。“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总会去经历该经历的事情,就好像这座房子,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我会把它画成什么样子”。过了一会惊奇发现原来他也是唐山人,一下子变为老乡的两个人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行了,我要去门口等儿子了”。直到他起身我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之久。
跟着人群来到来到校门口,看到一位母亲手捧着一大束鲜花,旁边父亲举着摄像机,应该是想记录下自己孩子这一段人生经历的结束。很遗憾没能和他们聊上几句,因为人群实在是太过拥挤。天也突然阴了上来,风开始变大,一下子仿佛把我拉回到我考完的那个晚上。
看着考生们一拥而出,我自己也难免感叹一句“终于结束了啊”。听着学生们相互约定着考后的疯狂,听着有些孩子喊着终于结束了,听着家长们和孩子笑成一团,我看了一眼一旁同行的大四学姐,“关于高考,你最深刻的记忆是什么”。她看着人群,沉默了一会,“新生”。我笑了,“你还真是应景啊”。 又突然沉默了,因为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答案。
关于高考,关于毕业,关于大学,网上无论是鸡汤还是建议或者感人的段子都比比皆是,自己也不愿再矫情,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但是看到刚考完的学生在我面前走过,还是真切的希望现在这一群笑着的人们在以后都能顺遂如意。
天变得越来越阴,风也变得越来越大,在赶回学校的途中突然想到一句话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乐,自然也不会有很大的悲伤来访”。似乎很像现在的自己,但还是期待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尽情肆意。
从那天晚上就想写点什么,一直有各种原因拖到了现在,还好还不算太晚自己还能记得很多事情。 终于坐在图书馆听着歌把它写了下来。眼睛有些发酸肚子也有些饿了,耳机里正好传来花粥的声音,“醉眼看人间,各各都温柔”。
生活也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