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稳重的小江自婆婆住进医院后,觉得自己做事有点丢三落四了。刚刚骑了电动摩托车出门,又记起婆婆要拿去医院换洗的衣服放在桌子上忘记拿了。
她拍拍脑袋自言自语“瞧我这记性,手机也忘记拿了。”
重新开门拿了该拿的东西匆匆赶往医院换班照顾婆婆。住在集镇的二哥二嫂天天往医院送饭,他们还有一个几岁的孙儿在学校要接送,不能误了他们去接孩子。
七十多岁的婆婆原本身体硬朗,一直跟着小江一家住在乡下。小江的老公是婆婆的小儿子,长期在外打工,小江唯一的女儿在高中上学,小江和婆婆俩人相处融洽,互相作伴。
谁知婆婆忽然得了脑血栓,半边身子不能动,住在集镇的二哥请车将婆婆送到医院治疗,小江一个人在家,照顾婆婆的任务就落在她肩头。
小江的老公听说老娘病了,想请假回家,二哥打电话给他说老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有他们夫妇俩和小江轮班照顾老娘,小江也要老公先不回来。毕竟孩子上学,老娘治病都得花钱。在市区住的大哥身体不太好,大嫂来看望了婆婆后,拿出一部分现金给老娘治病,又匆匆回家照顾大哥去了。
每家都有难处,幸亏兄弟间住得义气,妯娌之间关系也不错,虽说不亲如姐妹,倒也客客气气,对待老娘也尽心尽力。
婆婆在医院住了大半月,病情不见好转,医生也说这人老了,零件磨损严重,要家人做好思想准备。
这也没别的准备,只需要准备钱就行了。小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婆婆如果去世,治丧期间三弟兄要一笔大的开支,少说每家也要拿一万元出来。自己手中只有三千元现金,还差七千元的缺口。等老公发工资还有半个月,去别人家挪借又抹不开脸面。
罢了罢了,还是拿存折去取钱吧。她在和二嫂换班的时间,回家去拿存折,动身去银行取钱。二哥的电话打来了,叫她快去医院,老娘不行了。
小江火急火燎地赶去银行取了钱,又赶去医院,亲戚朋友也来了几个人,在帮忙将病危的婆婆送回家。家里还乱糟糟的,小江急忙到婆婆的衣柜里将老人的寿衣找出来,一会儿工夫,没什么知觉的婆婆就离世了。
灵堂设起来,主事人召开家庭会议,要他们三弟兄每家先拿一万元办丧事,小江拿出家中仅有的三千元现金,才记起自己在银行取出的七千元钱,忙乱之中不知道放哪儿去了。她慌急火忙地寻找家里自己可能放钱的角落,衣柜,书桌盒,电视柜,连鞋架上几双高筒长靴都翻了个遍,仍旧一无所获。
老公在当晚坐高铁赶回家后,顾不上埋怨她,叫她慢慢想,细细忆,钱他先去想办法找玩得好的朋友挪用几天。
小江理了理思路,慢慢回忆,无奈头脑乱糟糟的,没一点头绪。她在心里想,这七千元钱恐怕是找不到了,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说不定被别人拾去了。她心中懊恼不已,也心痛不已。难受极了,忍不住跑到婆婆棺材边伤心地大哭起来,既痛哭婆婆离世,也痛哭自己这么倒霉。
三天之后,婆婆丧事办完送土归山,家里又恢复正常,小江郁郁寡欢,她老公安慰她别伤心了,钱丢了就丢了,只当多给婆婆治了半个月病吧。老公在家呆了十来天,假期结束后,又回工厂去上班了。
小江一个人在家,该干嘛干嘛,正是春耕农忙季节,她没有种田,但菜还是要种一点自己吃的。她照例去拿放在冰箱上面的鞋合子里面的菜籽下种,个子一米五几的小江踮起脚尖,够比她高半个头的冰箱顶上的鞋合子,摸到一个存折本,一看正是上次取钱的存折本,再一摸,一沓厚厚的纸币和一包苋菜籽缠绕在一起。她的心莫名地激动起来。
她记起来了,那天取了钱后,放在摩托车尾箱和平时购买的菜种一起放入冰箱上面的鞋合里后,就忙别的事情去了。再后来完全忘记了这事。
她忍不住打电话给自己老公,那边男人听说钱找到后忍不住骂她真是一大傻瓜,这健忘症真该治治了,这么大一笔钱乱丢乱放。小江被男人骂了仍忍不住哈哈大笑:“都是被你骂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