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英译的武侠,西方人根本不懂中国人的江湖

西方人不懂江湖,常问询江湖为何物?

有道是平生踯躅成梦幻,几度驱驰付尘烟。江湖在哪里?谁也说不清,但在国人心中,却好似都有一个江湖。

西方人曾将金庸比喻为“中国的托尔金”,因为中国人的武侠小说,太过独特,以历史朝代为现实的背景,却又虚构人物,武侠人物的神功和武术,却又以夸张的魔幻手法描述。这些虚构的小说人物,却又有与背景中的真实人物交相穿插。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如虚幻,如朦胧,却又可见原物。仗剑走天涯的武侠世界中,有真实的儒家文化结构,君亲师的伦理,江湖帮会的秩序,山高皇帝远的权威,又有几分像侠盗罗宾汉一样的世界。

曾几何时,洋人想将中国人的武侠作品翻译为西方语言,待得动笔之时,却发觉难于上青天,因为他们实在不懂中国人的江湖。

迄今为止,金庸作品早已翻译为日文、韩文、泰文、越南文,尽管这些翻译后的作品并不完美,但同为东方人种,因而对于武侠和江湖,或多或少还是有一定理解的。然西方人却不能,就算他们如何努力,也极难通过翻译,对武侠小说的历史和江湖背景产生共鸣。

譬如那些神乎其神的神功,如乾坤大挪移,如六脉神剑,如九阴白骨爪,如降龙十八掌之类,西洋人根本不懂什么叫九阴之“阴”,什么叫乾坤之“坤”。他们不懂得易经和道家的概念,乾坤阴阳之道是什么,何为五行,何为太极,何为八卦?洋人一概不懂。因而,这些于道家和易经有关的神功,他们更不懂的。

尽管西方的读者可以理解桃花岛,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个长满桃花并且有埋伏的岛屿。他们也明白冰火神猴,认为这是一种稀奇的物种,有着较长的寿命和高等智慧。但他们搞不明白中华武功招式蕴含的道家文化意义。

此外他们也搞不明白那些奇怪的派系,什么是峨嵋派、华山派、崆峒派、少林派,为何这些门派信仰的神都不一样?为什么每个教派都有自己的style?而那些本该怀抱信仰的人为何拥有私人武装和上天入地的神功?这些都是洋人不理解的。

在西方眼里,中国武侠人物所拥有的神功是违背牛顿定律的,一个普通人在没有任何飞行器的帮助下,是如何起飞的?这种叫做“轻功”的玩意儿不同于哈利波特的魔法,懂得魔法的人可以骑乘扫帚在天上飞。但那些武侠人物没有扫帚,他们是怎么飞起来的?

另外在西方文化之中,老师和学生地位是平等的,学生提出与老师不同的意见甚至立场冲突,并没有太大问题。但在中国传统的伦理当中,“背叛师门”、“欺师灭祖”,是罪不可恕的罪名。因而西方人觉得不可思议,认为东方的老师专横霸道,认为学生没有自己的思想,这简直糟糕透了。

以上种种是西洋读者的文化想象之中无法打通的经络。中国的武侠小说在日本大行其道,受理解欢迎的程度与韩文相若,因为日本历史文化与中国一脉相承,许多文字与中国相通。日本的浪人近似中国的侠客,也有侠义情仇,也会持剑走江湖,但浪人并不归属哪一派,后来更有萨摩藩和长州藩联合、尊王攘夷,中国武侠小说中无法解决的社会阶级架构问题,日本在历史上解决了。

若真要洋人看懂武侠世界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让他们学中文,懂得儒佛道三家文化,用中国人的文字看中国人的书,这样才能看懂武侠的奥秘。正如莎士比亚的作品,能欣赏其中妙趣的只能读英文原文,换做其他文字,便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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