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520 庚子年三月二十七 2020-04-19
亲爱的花花,这是我写给你的第十四封信。
这是上周我的朋友特意来家里给妈妈照的照片,这周她已经不会坐着了。
生命有时候真的脆弱,有时候又很顽强。
我妈妈是很有个性的一个女人,刚强太过,没有女性的妩媚妖娆。小时候我记得妈妈一个人在田地里劳作,直到过了午饭时间也不回家,或者晚上漆黑才回来,我们姐弟俩的饭食经常是错时的。我记得一个有一米半长、石头凿出来的大猪槽子,是妈妈一个人在费力的搬挪。
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将来我一定做个会示弱的女人,而不是女汉子。
为什么会是妈妈一个人在做这些事情,因为历史问题,妈妈童年没有安全感,她像个刺猬一样刺扎着她至亲的丈夫,直到七十多岁了,依然会对我爸爸爆发脾气。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原生家庭影响的问题,在我妈妈身上,她的童年创伤,影响了她一生。
今天我陪伴她一整天,我坐在她床前板凳上,主要是跟她聊聊天,喂喂饭,喂喂水,偶尔给她翻翻身,偶尔换换纸尿裤,偶尔按摩一下头皮。她这一个白天都很安静,几乎没有吐痰(就像四五个月的小孩子吐口水,只是她冲击力更大,吐得身上身边到处都是),到了傍晚,她开始大声叫我的名字,要我替她干什么去,虽然我就坐在她旁边。白天她还提起了老院子隔壁的大妈,我赶紧托人找联系方式,希望有生之年能让妈妈见到她的 老朋友。到了傍晚她开始糊涂,想要 我去找我爸爸回来,即使告诉她爸爸在客厅看电视,她依然还会要求我去找,小时候爸爸就听我的话,只要我去外边找他肯定跟我回家。妈妈可能还记得这个,所以每到傍晚,必定大声喊叫我的名字,我弟妹跟我开玩笑说:姐 ,你不会打喷嚏吗?——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说法,要是被人念叨了,会打喷嚏。
今天我问妈妈:你为什么一直叫**的名字啊?
她笑了,说了其他的话,她几乎不能正常对话了,我陪她聊天也是应和着她,就像我们对几个月的孩子聊天那样。
最后因为我儿子要我回家,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娘家。陪伴老妈的日子里,愈发心静,感触特别多,更加珍惜健康,珍惜岁月,珍惜眼前人。
520,
十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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