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都许久了,这些日子我在山里居住。
我的内心总是蠢蠢欲动,有些难受的,总想用心去写些东西,去记录或描述些什么,方才心里不至于那几分的憋的慌。这感觉,实在是不好受的。好比少女总有那几天的春潮,苦痛却不便与人言。
我领着两个孩子,刻意的去山村的柏油马路上瞎溜达,瞅瞅秋日这山里的四周的模样。
山村这个时候也是很静的,除了偶尔遇见推着独轮车或牵着马的村民,没有鸡叫,没有犬吠,没有鸟鸣。
只有我身旁自己的两个小屁孩,嘻戏,用脆亮稚气的声音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
抬头向山顶望去,山巅却还是绿的,我还纳闷,那绿的是什么树,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真是不能辨认的,只有问过山里的村民,才知那绿的原是名叫油松的树。
油松挺立在山尖,亭亭玉立,不卑不亢,不动不摇,虽不伟岸,倒有几分英气。
这一片绿,便是这秋日萧杀之中依然鲜活的生机。山腰便是许多光秃秃的枝丫横刺的栗树,许多枯的枝,长枝短枝,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张着,仿佛呲牙咧嘴的怪兽,让我联想到海里的八爪鱼。
山坡的泥土上、岩石上、山坳里,铺满了黄的萎了的栗树叶,无风的时候,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一日日腐烂,一日日萎缩,化作了春泥,又是来年栗树的肥料了。
还有道旁的一些柏树,一片片枯黄的树叶还连在枝Y上,没精打采的垂着,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已是命若游丝了,但,终究还有一点生气。
其实,看着这些绿的松,光杆的树,枯黄的叶,我是无语的,内心是平静的,既无悲凉之感,又无欣喜之情。
我既不伤感,许是天气的原因。
秋季,北京山里的天,绝大多数都是晴好的天,既深且远,湛蓝湛蓝的,澄澈的,让我的心从深处感到平静。
我哪是一个平静的人哪?
在以前,春花秋月,夏雨冬雪,都可在我心湖里泛起涟漪。一场烟雨,一阵强风,都会让我心里涌起惆怅与忧郁。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的情形少了些,不象从前那样多且频了。
当然,我更喜欢现在的这种状态。
虽然内心仍是敏感的,但是,那些个愁的滋味少了,淡了。
一年四季里,春,我欣喜,夏,我畅快,秋,我平静,冬,我淡定。
日子便是这一日一日的过,象平静的小溪,潺潺的流淌,绕过突石,淌过平地,掠过青草,载着飘零的落叶,静静的流淌,间或,有驻足俯下身来用心聆听的人,还可以享受小溪曼妙的浅唱低吟。
我为了写下一段秋的文字,我动了独自去沿着那弯弯曲曲却陡峭的山路去走走的念头,不为别的,就想特意的去听一听秋日的私语。我想用心去听,用眼去看,试图去探寻秋日的密码。可惜,我未必能够读懂自然的言语。
到底我也没有去走那山间的小路。我身后还有两个调皮淘气的小宝贝,一个三岁,一个一岁半,粘着我,我哪能独自跑到山上去。
秋日确实是静美的,静美之中其实是有几分肃穆和萧瑟的,只是,我在这肃穆和萧瑟之中仍能感受到这仿佛置身事外的安详和宁静。
——北京百泰富,张卫明,2018.11.03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