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有史学而无经学。经学大抵依附于文学、史学、哲学而存在,无一独立学科。最初,经史之学本不分家,但随着史学旁逸斜出,不同于经学的部分众多,史学便谋得一独立地位。尽管时人多有偏重,或重经学,或重史学,但经学仍有其独立地位,故有“经、史、子、集”之分。然而古代学者常假孔子之学以治史,然而孔子所处之时代,经史之学并未明确划分,若是真心想求孔学,则该二者并重。这一点,直到清儒章学诚才姗姗醒悟,提出“六经皆史”,经史之学才不至于判若两途,可又不免使经学渐渐依附于史学。但我个人并不主张在当今大学专业中实现所谓“经史不分家”,历史是整个社会科学的基础学科,涉及的面远不止典籍、经书。而且经学又有一些哲学和文学的气息,更注重义理的阐发和辞章的结构,即“考据、义理、辞章”的大统一。这也是经学目前常附于文学、史学、哲学而存在的原因。但这样尴尬的地位缺乏使经学发展缺乏共通性,况且中国文化典籍繁多,神秘莫测,从哪一角度都不易入手,不能得其中奥妙。故近代钱穆先生意创“文化学”,以探求经书典籍为基本手段,一切立足于文化来解决问题,借此发挥经学的现代作用。但终因所涉及面太广,得不偿失,未能如愿。经学不仅仅在于几本典籍,而是在于对义理的阐发,可以说考据与辞章都是为义理服务的。而讲义理,又是为了能教育他人,所以经学还多了一层教育的意味,不同于传统“经师”,更要讲一番“人师”之道。正是因为如此杂合,才显得依附于哪一个学科都不合适,也才有了独立的必要。
一个学科应该是有价值的,经学能否取得一个独立地位,就在于能发挥怎么样的作用。经学是传统文化最重要的代表,所以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对传统文化的体现。我们可以以经学立场建立足以与西方价值媲美的中国价值,来更理性,更批判地看待西方日益猖獗的“普世价值观”。由于诸多历史原因,中国传统典籍的保存受到了很大冲击,但也正是因此才更有提倡经学的必要性。中国,一贯追求和平崛起,但仅仅依靠史学是不够的,必须又对经书合适的解读。经学对史学的意义,多在保存了古代原始文献,反应历史的方面较多,比较系统地记载了古史,但都是有限度的。史学对经学的意义,提供史料,提供对古文献的解释,提供整理古代文献的方法,实现对经学更好的解读。两者在目的上有所不同,这也是要讲两者分而论之,谋求独立地位的原因。我国古代经历了史学从经学中独立出来的过程,现在我们要反过来,谋求经学从史学中独立出来。这不是单纯地反着来,没事找事,而是我们对典籍的传统理解,已经不能满足新的现实需要了。我们需要付出一番更大的努力,才能挖掘出经学中对当下文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