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成语51】李涉之“绿林豪客”:遭劫很可怕,不料劫匪有文化

【成语】绿林豪客
【释义】绿林:西汉王匡、王凤为首的“绿林军”。指聚集山林、反抗官府的武装力量,后指伤害人民的群盗股匪。
【出处】唐·李涉《井栏砂宿遇夜客》:“暮雨萧萧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

图片发自简书App

多年以后,李涉还会经常回忆起在江边看牧童放牛的情景:把牛放在江湾的草地上,自己则躺在一旁,悠闲自得地吹响芦笛,春雨绵绵中,就披上蓑衣;有时还会将树枝蓬蒿胡乱地插满全身,有了“武器装备”,感觉遇到猛虎也不怕了。

朝牧牛,牧牛下江曲。

夜牧牛,牧牛度村谷。

荷蓑出林春雨细,芦管卧吹莎草绿。

乱插蓬蒿箭满腰,不怕猛虎欺黄犊。

那时,为了逃避战乱,他和弟弟从老家洛阳来到江南,开始隐于庐山五老峰下读书。弟弟李渤还养了一头白鹿,这样,他们的隐居之处就似乎有了一些仙气,“白鹿洞”也自此得名。

两兄弟读书都读出了名气,不久,哥哥李涉就先出了山,先是做许州节度使刘昌裔的幕僚,很快就以诗名做上了太子通事舍人的位置。就在这个位置上,李涉因为投书为罪臣吐突承璀喊冤并向主事官员行贿,结果事发遭贬,灰溜溜地来到了峡州(今宜昌),当了司仓参军,成了一个管仓库的小官。

在峡州,李涉一呆就是十年。这十年里,他过得是穷愁潦倒,困窘不堪,万般无奈之下,便开始通过求佛问道来寻找精神安慰,整日呆在寺庙里跟一帮僧人混在一起。

家是养不起了,他只得动员自己的老婆出家为尼,有《送妻入道》一诗为证:

人无回意似波澜,琴有离声为一弹。

纵使空门再相见,还如秋月水中看。

当贬官十年,遇赦北还后,李涉心中唯一的感受就是:往事不堪回首!

途经岳阳,他遇到了诗人张祜,谈及峡州那段岁月,他感慨万千:

十年蹭蹬为逐臣,鬓毛白尽巴江春。

(《岳阳别张祜》)

李涉回来之后,便跑到少室山里隐居起来。

可隐了没多长时间,他又被请了出来。穆宗李恒要他去国子监教书,因此,他又再次出山,当起了“博士”。

一时间,“李博士”的大名天下皆知。

长庆二年(822年),李涉前往江州(现九江),想看望时为江州刺史的弟弟李渤。可当船行至皖口的井栏砂村,刚要靠岸,不料从暗处窜出了一群盗贼。十多个贼人手持刀枪登上了他的船,就要打劫。

贼首见李涉不像江湖闯荡之人,就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李涉答道:“我是李涉。”

“就是那个国子监的李博士!”船夫赶忙补充道。

一听面前站着的就是鼎鼎大名的李博士,贼首忙示意手下停止打劫,然后就将信将疑地对李涉说:“如果真是李博士,那就当场给我作首诗吧,写出了诗,我们就不劫财了,要是写不出,那就对不住喽。”

李涉听了,就笑着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纸、墨、笔、砚。

一切准备就绪,李涉奋笔直书,一首《井栏砂宿遇夜客》一挥而就:

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

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

贼首拿到诗,立即喜笑颜开,他摇头晃脑读了两遍后,便冲李涉拱了一下手,带着手下遁入潇潇夜雨中。

贼人走了,李涉对船夫叹道:“这世道乱糟糟的,贼人是乱来越多了,不过这伙贼还算不错,最起码他们还是尊重像我这样的文人的。”

到江州见过弟弟后,李涉重回京城,继续当他的博士。

教书之余,李涉和名相裴度的那个名叫武昭的门吏过从甚密。在裴度受到宰相李逢吉排挤后,武昭扬言要杀了李逢吉,最后却被李逢吉所杀。李涉受到牵连,再次遭贬,流官至康州(今广东德庆县)。

李涉在康州刚落脚,便给弟弟李渤寄去一首诗:

唯将直道信苍苍,可料无名抵宪章。

阴骘却应先有谓,已交鸿雁早随阳。

牢骚,感慨,终归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活着,总会有太多的无奈。时运不济,连记忆中一向可爱的牧童也都改变形象了:

无奈牧童何,放牛吃我竹。

隔林呼不应,叫笑如生鹿。

欲报田舍翁,更深不归屋。

几年后,李涉才得以北还。春末时节,他来到了润州(今镇江)的鹤林寺,在竹林掩映的寺院中,一位高僧的几句话让他茅塞顿开,心结暂解。下山前,他在寺壁上题下一首诗:

终日昏昏醉梦间,

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

偷得浮生半日闲。

在回京的余路上,李涉感觉轻松了好多,那颗麻木已久的心也似乎慢慢活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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