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屋子里,停留着一个男人,烟的灰屑不断被他一拍一打得落到了烟灰缸里。烟灰缸里满是烟头,零星的火点还在烟灰缸里零星的闪着,桌上除了烟灰缸和满满的烟头之外也摆满了空酒瓶。不止桌上,他的脚旁,椅子旁,还有那个闪着黑白画面的电视机旁,也都是空的酒瓶。醉醺醺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很是疲惫,她的眼神迷离,盯着窗外的黄昏,黄昏下的女人,迈着很小的步伐,性感的姿势。他脸上现出一丝丝的傻笑,不知是为黄昏还是为女人,灯是暗黄色的,在男人的头顶,穿过了一层层的烟雾缭绕,到达了男人的头顶。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意识到,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以及衣冠不整的样子,走到布满灰尘的毯子上打开了门,另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份炸鸡,显然是要给他送过去。另一个男人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就走了,骑上了他的小电驴,飞奔逃走了。
男人的浴室已经好久没有开过门,可能就是因为刚才的臭味,男人用一只胳膊,把酒瓶摊倒桌下,"砰,砰砰"瓶子掉落的声音,但是男人并没有理睬。只是把炸鸡放到了桌子上。他在寻找什么?电视遥控器,在他那个已经喝完的啤酒瓶旁边。"嘭"打开啤酒的声音。男人二话不说,拿起酒瓶往嘴里灌。打开那个炸鸡的包装,扯下一个鸡腿往嘴里塞。肥胖的身体已经是他的行动不便,满脸的络腮胡,头发脏脏的,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出门了。除了盯着闪着黑白星的电视看,他也只有上厕所和吃饭睡觉,这三件事干了。
一旁的蜘蛛好像闻到了香味。从他的网上跳了下来,捡拾着男人脚旁边的炸鸡碎渣,苍蝇在他的身边飞来飞去,发出嗡嗡的声音,但是男人并没有驱赶,因为他早已习以为常。他穿着特大号的白马背心,背心也因为他很久没洗,有许多油渍,烟渍以及啤酒渍,这些他都不在乎。他也没有在乎什么东西,因为世界从来没有在乎过他。
他自小是个弃儿,被收养到孤儿所,然后被一个养父领走,养父认为他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种,然后把他遗弃了,然后养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男人靠吃国家福利,没有人养他,也没有人愿意养他,除了国家。
他吃完了炸鸡喝完了啤酒,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抽屉,他在翻找着什么旧账单,还是福利领取卡?当然,这些都不是。他是在翻找着他三个月前买的安眠药。他认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无有可留恋的东西了,在这儿做个颓废的人,没有与人的交流,更别说感情交流,与其是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男人在抽屉里翻出了一整瓶的安眠药,他合上了抽屉,从水管里接了一杯水,他把一整瓶安眠药倒到了他的手上。然后他毫不思索的,像我们平时吃药那样,把手举起来,嘴张大一口咽了下去。然后他把那杯水喝进了肚子,躺在那张破烂的沙发上,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