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年纪大了,眼睛和耳朵越来越不好了。他坐在门前的院子里,我不停地八爷八爷叫他,直到快走进了他才自言自语好像眼前有个人影,我走到他身边,挨着他耳朵叫八爷八爷,听出来我是谁吗?他脸上由迷茫变成了笑脸,你啥时候回来的。我坐在他腿边,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他却伸出双手说来我摸摸脸长圆没。
这是我的一个梦,现实是八爷是爸爸的亲生父亲,爷爷奶奶的亲生儿子因为肚子痛活活疼死以后,爸爸过继给了爷爷,爷爷去世后,爸爸和奶奶相依为命。
那时候还有生产队,通过抓阄分东西,爸爸运气好,抓了一辆自行车。当时八爷的大儿子到了结婚的年纪,可是家里穷没钱,所以八爷就打起了自行车的主意。
我爸当然是不给的,他和奶奶的日子更不好过。不知道八爷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拿着锄头来砸门,爸爸和奶奶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时间过去几十年了,可是门上那一道道印迹随着时光却更加显眼。
晚上爸爸跑出去卖了自行车,在外面躲了几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虽然都是亲生,但是差别很大。八爷八奶对其他叔伯用心良苦,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儿子好。对我爸就像一个亲戚,欠债的亲戚,你对我好我高兴,对我不好还被埋怨,被生出来就是天生的债。
当然对我们也不可能好。他们孙子孙女也很多,我们也只是亲戚家的孩子。过年发红包,其他孩子2块,我们2毛,小时候分不清钱大小还很开心。妈妈总是轻声的叹息。上了初中他们依旧这么对我们,我也理解了其中的分别心,觉得这是一种羞辱,便拒绝了那看似公平的祝福。
我学习一直挺好。当我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成了村上少有的读书好的孩子,每次回家他们边热情起来,要帮忙准备特产,我也委婉地拒绝,这讨好的背后太沉重。
每次回家必须带礼物去他们家,去的晚了八奶会有闲言碎语,过年的时候给他们的红包不能比其他姐妹少,谁让你在外面工作呢。
不过现在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次也是想见见他们,毕竟家里的老人也越来越少了。从没觉得我会如此期待和八爷有多么亲近,只是希望他健康。看来还是想念,怀念一种切不断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