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过了这个春节就是猴年了。你说你属猴,是啊,我看你调皮得像只猴子。但你不觉得自己调皮,只觉得爸妈口中常提起的猴哥、孙悟空、齐天大圣,很神气,很威武。所以总喜欢“扮威武”的你,喜欢上了听《西游记》,再后来,3岁半的你就突然属猴了。
宝贝,这个春节,妈妈比你更期待见到猴哥。“俺老孙来也!”已经陪了妈妈30多年了,尤其在妈妈还被那种统一叫做“寒假作业”、“暑假作业”的小册子纠缠的时候,妈妈也毫不气馁,排除万难,给猴哥让道。但这个春节,妈妈没能如愿,也许下一个猴年,也不会再见到了,因为猴哥已经变成猴爷爷了。
这种失落,你不会明白,对吗?好吧,说几件你估计能明白、妈妈小时候过年的事儿。
我小时候,春节没有吞云吐雾的麻将,多是钪钪锵锵、掷地有声拍下中国象棋的棋子。那时姨父还抽烟,爸爸一直抽烟,哥哥们都不抽烟,但下棋的时候没有人抽烟。没有钱的输赢,却比麻将更在乎输赢。那“啪啪啪”拍下的一兵一卒,除了输赢,还有征服。
我小时候,会和爸妈还有哥哥们一起到楼道里踢毽子。年夜饭之后,联欢晚会之前,没有24小时上百个台的滚动播出,更没有回放、记录这些高大上的功能。坐着干等,不如都到楼道甩胳膊动腿儿的踢毽子去。
我小时候,过年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爆竹。晚上,孩子们总是激动的去争抢那几个可以悬挂炮竹的窗户。但没人和我抢。我以为我最小,我以为我是唯一的妹妹。直到多年后禁了炮竹我才知道,原来我没有真正守过岁,所以他们都懒得搭理我。我有一个总能在噼啪之声如排山倒海之势响起来之前就把我哄睡的妈妈;更关键的是我的爸妈很淘气。可能因为他们在家排行小,也可能因为他们当了8年知青——那岁月长得连抗战都能打赢了,总之,他们比姨妈姨父,姑姑姑父,不仅年纪小,而且更淘气。三十儿前,他们如地主收租般,背着那一年用一次的背篓去各个摊点大势扫荡各种烟花爆竹;年三十儿,再山大王分赃般,一堆儿一堆儿豪爽的分给各位小的们;应该是平分,但也不竟然,我经常会多得到一两个可以在地上打转儿的“地旋旋”——我一直觉得那是卖炮的人没弄明白我们家到底有多少个小孩;但是,在我被无理哄睡之后,他们却串通哥哥们把本该属于我的那一份炮竹挂在杆子上一起冲锋陷阵了……以至于我的记忆力,过年最好玩的只剩初一早上,和哥哥们踏上那如棉软的红袍破絮,去寻找那一两颗前世有缘、今生别人付了钱却等着我来点燃的鞭炮——谁知道呢,也许今生还是我爸付的钱。
我小时候,我的妈妈告诉我,如果没有知青的插曲,她的梦想是当老师。你长大了,我的梦想却不想告诉你,你猜。
我30多年前就有猴哥陪伴,你不会比我早。我曾经可以24小时放炮,你不会比我久。我会在年夜饭前下棋,年夜饭后踢毽子,你暂时还不会。好吧,我的梦想就不告诉你了,你总得有一两项是自己独特的吧。再说你要有心还是可以猜到的:我长大了想当科学家、想当老师、想当警察……真的,30年前很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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