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份,北京似乎可以开始告别冬天了。
前两天翻了篇新闻,内容是记者在三里屯摆好相机,专门拍了一些露出大腿的时尚姑娘,然后起了名字叫“北京的春”。我一开始不明白这标题和内容有什么关系,后来我想起来古代的一个建筑--“怡春苑”,我才明白,原来自古以来,一小部分人露出大腿,就叫春。
想通了这个缘由,我便开始佩服这些记者了,因为他们有文采,懂得多,而且有时候还有勇气以身试险,比如“记录扫黄卧底一线”。
同时他们还有高我一层的思想境界,因为他们总是能理解到我理解不到的东西。
两天前,我去坐火车。这辆车从北京出发,终点站是三亚,全程三千多公里。
我本来打算在终点站下车,因为沿途的风景和终点的大海说不定能够充实一下我的内心。于是顺手摸了摸胸口,想向内心要一个答案,结果我发现挡在内心前面的钱包更需要充实,所以最终选择在第一个中间站保定下了车,全程一百公里。
虽然只有一百公里,但是我认为我还是达到了充实内心的目的。这是因为在这一百公里之中,有一位思想境界颇高的同志告诉了我一些我自己理解不到的东西。
这位高境界同志性别男,家湖南,有口气,一米七,喝雪碧。我上车后拿着车票去找我对应的座位,最后发现当时他正在我的座位上低头沉思。
我对他说,“同志,麻烦您让一下,这是我的座位。”他上半身继续低头沉思,但是做了个平移,把屁股滑到了旁边,也就是这排最后一个空座位上,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刚才他帮我坐热了的地方,说了声,“坐,别客气。”
我当然是知道思想的厉害的,毕竟也算上过了大学,知道霍金单用头脑就能构思出整个宇宙。所以我猜测这位同志一直低着头,应该正在思考一些大事情,最终他也验证了我猜测。过了一会他开口问我,“学生,你晓得中国人为什么不如日本人精神毅尼(力)强吗?”
我是心虚的,因为我知道我回答不了这么深层次的问题。所以只能回答,“啊,这个问题我不太清楚……。”于是同志告诉我,“拉(那)是因为他们的教育比我们厉害,他们令(能)够在小时候就进行艰苦奋斗的磨尼(砺)教育,从而不惧苦兰(难)!”
摸着良心说,在那个瞬间我是崇拜他的,毕竟这位外貌看似老乡的同志在思想上,可以被叫做同志。但是我不小心继续了这个思想交流,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同志放慢了语速,告诉我,“因为他们肯吃苦,而我们中国的学生从小被养的太好,饿也饿不到,冻不冻不到,但是里(你)看拉(那)些日本学生,冬天都要穿裙子,光着大腿,进行抗冻训练。这样一比,可不是他们更有精神毅尼(力)嘛!”
这个时候买到旁边座位的人上车了,说了句,“同志,麻烦您让一下,这是我的座位”。于是同志这次不能继续思考了,而且不仅仅要抬起头,还要站起身。但是他还是依旧拍了拍新坐热的座位,说,“坐,别客气。”
同志走后,我摸了摸自己冻僵的小腿,开始怀念起我脱掉的秋裤了。
为什么要怀念秋裤呢?
第一是因为我冷,第二是因为我觉得我不配同志的期许。
我选择脱掉秋裤挨冻完全是为了这条新牛仔裤,因为套着秋裤我就穿不进去了,实在不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所以我感到了羞愧,就像是小时候有一次,记得作业是抄两遍课文,而第二天去发现是自己听错了,只需要抄一遍,结果被老师表扬能自主学习。所以我想把秋裤穿回来,这样能减少我的愧疚感。
但是对于同志的思想,我依然佩服的,毕竟他能像记者一样,能理解到这些我理解不到的东西。同样的还有那些课文解析,我从小就不能回答出标准答案,只能从字面意思当中去尝试得分,比如只能看出小白杨树具有很强的抗风沙性和储水能力,看不出它能揭示植物是具有思想的这一高层生物学认知。所以想必我是不适合做记者和思想者的,我可能只能去做理科,去算一些加法减法的问题,因为这些东西倒是好像只有广度的延伸需要去学习,没有纵向深度的扩展需要去思考。
这里,我觉得还需要提一下我的妈妈,因为在我小时候的冬天,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被子也掀起来,第二件事就是给我套上秋裤和棉裤。可能我的毅力不坚强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第一是因为我穿上了秋裤,第二我还不能像那位同志说的一样穿上裙子,因为我没有裙子。所以注定我是与高境界无缘的。不过既然从小养成了习惯,如果我现在强行冬天脱掉秋裤,穿上裙子上街去挨冻,估计会马上被冻成“臭变态”,所以还是决定就这样过着,有空的时候多在新闻上看看春,看看别人的境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