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刘安作《淮南子·天文训》云:“春风后十五日,斗指乙,清明风至。”但我小时候是很讨厌清明风的。清明时节,冰雪消融,大地苏醒,西北之地始见春日气息,然西北之地究竟远离大海,雨水少的可怜。狂风乍起时,席卷黄沙滚滚而来,天地瞬时间便一片昏暗。那时候乡亲们活的真是艰苦,种下的麦子眼看着绿油油一片了,一场大风之后麦苗要么被沙子掩埋,要么被风刮去表土,只连三两毛根随风摇曳。大风过后,放眼望去乡亲们那心情真是犹如三九天喝冷水——凉在心上了。我家那时也种麦子,所以从沙子里面清理麦苗也就成了我的又一门功课,在哀叹自己放学后还要参加劳作的同时,对那贼老天也充满深深的怨念。
为了对付讨厌的风沙,乡亲们用沙柳建沙障,地里面撒黏土块,种防护林,禁牧种草。几十年的努力终于让风灾离农田渐渐远去,清明风不再是记忆中的沙尘暴。清明时节终于有了清新明亮的感觉。
后来,我渐渐成熟,视野在互联网的作用下无限放大,看问题的角度更全面,这时再回首儿时的光阴往事,蓦然发现,老天根本没有错,错误的只是我们自己。老天只是按照他固有的规律在运行,不偏不倚。只是我们自己太自以为是,一味地希望风调雨顺,好像天照顾人是理所当然一般。我们肆意妄为,是我们自己非要在不适合小麦生长的地方去播种,在草原已经不堪重负的情况下继续放牧,总想把沙漠全部变绿洲,把滩涂全部化作良田。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大自然的一切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违背自然规律,为了眼前的利益,我们无节制地抽取地下水用来灌溉农田换来庄稼的丰收;我们努力的挖煤供应着电厂、钢厂的运行;我们四处寻找石油维持着亿万汽车的运行。没有人关注我们越来越少的地下水,也没有人愿意为空气中越来越多的二氧化碳负责。枉顾潜在的危机,但最后这些欠账都是需要我们自己来埋单的,而且代价会更高。
又到清明时节,冷空气南下,大风再起。大气循环,大势所趋也。古人讲究顺势而为,顺应大势,可以乘风飞扬或扬帆远航;逆势而行,必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