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
“耳朵都听腻了!”
“我只会这个。”
“那你陪我玩!”
“好!”
一男一女,被阳光勾勒出了最美的剪影。
2
“太阳好多天没落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我们和太阳说说?”
“太阳会听我们的?”
……
争论传进了夸父和女娃的耳朵里。
“我要让那太阳,听我的话!”
“啊?太阳躲在东海,我们怎么找他?找到后,他会听我们的?”
夸父攥紧了拳头,他的眼里多了几分看不懂的东西。
“我一定可以,他若不听,我就填了东海!”
3
整日整日,夸父都在搬移山里的大树巨石。
女娃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可没有人能阻止夸父,没有人能说服夸父。
天越来越热,大地上的一切,被灼烤的越来越少。
烤好的鸟落了一地,没有人愿意去捡,更没人吃。
也许,下一个被烈日灼烤而死的就是他们。
只有夸父和女娃,一个坚定不移的搬运山石树木,一个坚定不移的陪着。
4
山石树木越堆越多,大地张开的裂痕也越来越大,人间的噩梦也愈演愈烈。
禽鸟受不得烈日灼烤,一一跌落地面,猛兽寻不到安稳,一一掉进裂缝。
“女娃,我要走了。
“可我们的石块、巨木还不够,你怎么和太阳谈判?你一个人能找到太阳吗?”
“找不到也要找,只要我夸父活着一天,我就不停下脚步,总能找到的!”
“可我呢?你说好,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他轻轻抬手,却又落下:“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哼,你都走了,我好看给谁看!”
夸父痴痴的笑了,女娃从那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日月山河。
5
夸父走的那天,所有人都去送行了,只有女娃,躲在那堆巨石后。
她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绛紫色的心形石块,那是夸父送她的。
他说,如果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就让这石块代替他,这是他的心。
女娃想哭,却哭不出来,这么缺水,她没有泪可以流。
想起她对他说,“你一定要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投了东海”时,他紧张又无奈的模样,女娃弯了嘴角。
大憨憨,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6
夸父走了不知多久,而那太阳,终于落了下去。
久违的月亮、星星,就那么挂在了黑幕上。
大地一片欢呼,那蔫了好久的禽兽发出了最嘹亮的声音。
“夸父呢?夸父呢?”
女娃一个又一个的追着人问,可没有人能告诉她,夸父在哪。
大地恢复了正常,裂痕慢慢合拢,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云卷云舒,星光漫天,人间恢复如初,可那个叫做夸父的人,再也没了。
女娃摸着绛紫色石头,回忆着飞鸟的话。
夸父死了,他死在太阳面前,他的身体化作了山,手杖化作了林,他用生命与太阳对抗,用生命感动了太阳的母亲。
黄河与渭河,知道夸父在为人间努力,甘愿献出自己的生灵,让夸父喝干了它们,只有东海,害怕自己干涸,竟是连一滴水都不愿给夸父。
如果东海肯给夸父一滴水,哪怕只是一滴,让他撑到太阳的母亲来,也许,夸父还能活。
女娃捏紧了石块,她要为夸父报仇。
7
巨石、巨木,一个一个的扔进海里。
只是,那东海那么大,她怎么填,都只能填个边。
大家心里都很难受,可不论他们怎么劝,女娃都不放弃,大家只能由着她去了。
最后,太阳的母亲知道了。
她儿子害死了夸父,她不想夸父到死都惦念着的人,再因为孽债而死。
她告诉女娃,夸父身体化作了山,可他的心跳却没停止,他的心沉入了东海。也许千年,也许万年,总有一天,他会以新的身份回到大地。
千年、万年?女娃等不及。
太阳的母亲拦不住她,她溺死了在东海里。
她死的那天,沉睡的那颗心醒了。
第二天,海面上多了一只精卫鸟。
世人都以为那是女娃东海没填完,溺死在东海里,不甘心,所以化鸟继续填海。
却无人知,那化鸟的是夸父,而他丢进东海的,是一块块绛紫色的石头,他要唤她醒来,他要铺一条接她出来的路。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岁月寂寥,吾心安处,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