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唐桐泌三县交界处,地薄人密水源匮乏,三年两头欠收,不少人挺而走险入了柳子,一时间土匪横行。
虽说年景不好,这两天吴庄的吴小花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不,明天就是她大喜的日子,脸上挂着羞涩,但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可是难掩对新生活的憧憬。忙上忙下又是一天,刚坐下,嫂子秀芬端来一盆热腾腾的水,笑着说;“花,今黑洗洗脚,明黑有人摸。”“嫂子,你说啥呢?”小花嗔怪着。俩人说说笑笑收拾收拾,嫂子回了自己家,小花拴好门也躺下了。
这是三间老草房,一明两暗,老吴两口子照老规矩住在东屋,小花睡在西屋。冬天的夜晚又黑又静,突然间听到一丝异常的声音,小花警醒的叫一句“谁?”吴老爹也觉得不对劲,摸索着披上老棉袄,吴老娘摸索用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别动!动一动要你命!”一抬头眼前站着两个铁塔般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切菜刀,脸上都涂着一层厚厚的锅烟子。老实巴交的吴老爹哪见过这阵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吴老娘直接眼一翻,晕过去了。
黑脸汉子手脚利索,三下五除二将老两口捆上,随手抻块破布把嘴堵上住,这才开始舒展手脚拿东西。穷人家办喜事嫁妆也少的可怜,两双棉被,一口箱子,转眼就被捣腾一空,可怜的是,看到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小花,两个人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
暴风雨过后,衣衫破碎披头散发的小花光着脚冲进爹娘的房里解开二老。吴老爹两手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吴老娘睁开眼,看着眼泡红肿的闺女,嘴一张“哎吆,我可怜的——”闺女俩字还没出口,吴老爹一声断喝“憋住!”吓得吴老娘生生的将后半句给咽了回去。更深夜静,这一声哭定能传出老远,出了这事,明天岂不成了大伙茶余饭后的笑料,以后一家人还咋出门?闺女这亲还成不成了?日子还过不过?眼下已经这样了,土匪也跑了,哭只能招灾惹祸,唯一的路子就是忍,打烂牙齿往肚里咽。吴老娘也明白这个理,擦擦眼泪,抱住闺女,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该千刀万剐的土匪。
尽管受了侮辱,嫁妆也没有了,但亲还是要成的,忍着心里的痛苦进了夫家的门。好不容易捱的晚上,还有闹洞房这一关要过。在这一带,新婚三天无大小,闹洞房更是不像话,小花只能躲避着推搡的男人。突然一个叫小生的孩子尖着嗓子说“今黑洗洗脚,明黑有人摸。”人们起哄着叫“小生,你个小屁孩,去,去摸!”这腔调像极了嫂子秀芬说过的话。小花心中一动,定定的看了几眼这个叫小生的孩子。
婚后,小花轻描淡写的向自己男人打听小生家的情况,有事没事的去他家串个门。新年的炮声刚响 ,从镇上的局子了来了四五个人,冲进小生家,绳捆索绑带走了他的父亲和二叔。看到恶贼被抓,躲在大树后边的小花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