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是任苒除了李商隐的诗词外,最喜欢的一句话。任苒是我高中同学,我曾有幸见证了她与班主任景行的一段风花雪月。
2005年,在那个叛逆的年代,老师与学生无疑是对立的,唯有他们不同。大多数老师都选择明哲保身,授课而已,但景行来自齐鲁大地,是个受传统思想影响很深的人,对于他来说,师者需传道授业解惑,而学者需尊师重道虚心求学。这样的他几乎是和任苒一拍即合,任苒曾经很激动的对我说,她崇拜景行,那时候的她个子小小的,睁着大大的眼睛,除了上景行的课时全神贯注,剩下的都是迷迷糊糊。
两个在学术上都是再认真不过的人,常常因为一句诗的理解争得面红耳赤。他说她故意顶嘴,目无师长,她就说他高傲自大,固步自封。争论过后,她依旧是他最爱的学生,是他在浮华中的知音,他也还是她心里的神袛,是她追逐的方向。
毕业的时候,属任苒哭的最伤心,我陪她留到了班里最后一个。讲台上默默收拾的景行,高俊挺拔却难掩落寞。任苒走上前去,深深作了一揖,然后深吸一口气平稳了声音,这才开口说道:“谢先生教诲,定不忘师恩。”说罢挺起身,转身离开。明明是一句听起来格外不合时代的话,在两人之间竟若合一契。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听见景行低低的呜咽,也涌出一股悲伤。
昨日我和任苒一同回母校应聘,她辗转反侧了一晚,第二日精神却依旧充沛。得知面试官中有景行时,我本以为她会在面试过程中情绪奔溃,可是她却平稳地完成面试,微笑,问好,滴水不漏。景行也静静的看着她,考评提问,面带微笑。许久才等到面试全部结束,看着景行出了面试大厅,我握了握任苒的手,看着她提步追去。
亦步亦趋地跟在景行的身后,任苒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她盯着景行潇洒的背影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
“先生”
景行回过头,喜悦之情已上了眼角眉梢,任苒上前两步,抬头和他对视,又是深深一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回来了”
阳光明媚,树影斑驳,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