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在饭桌上,对面的大姐问起我妈多大了,我说不知道具体多大了,四十多吧。然后她又换了种问法,我妈属什么?我说不知道。
大姐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和旁边的姐妹小声说了什么。
我脸一下子烧起来了,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大事。
当晚回家我就马上微信问我妈多大了······
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发誓我爱我妈,但是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妈多大了呢?
罪过罪过,这足以让一个孝子的名声蒙上阴影!
其实在国外不知道你妈多大了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加缪的《异乡人》讲述了一个外国版阮籍母丧不哭的故事。青年默尔索在母亲去世的葬礼上没有哭,后来他误杀了一个阿拉伯人,在法庭上却因为母丧不哭,不知道母亲年龄多大,把母亲送到养老院,母丧第二天和女友去看喜剧等等奇葩原因被审判认为“杀”了母亲,于是被判死刑。
翻译版有点絮絮叨叨,整个故事是层层递进的,作者在第一部里埋了很多伏笔,一些貌似无关紧要的细节成为了第二部里默尔索被判刑的关键。
母亲葬礼那天仔细描写了天很热,太阳很烈,默尔索杀人那一刻同样是如此闷热燥烈的天气,然后到法庭上,终于轮到他为自己辩解的那一刻,他无力地说了一些陈腔滥调,同样是闷热的天气,猛烈的阳光。默尔索辩解说或许是这太阳影响了他,观众席传来一阵笑声······
这些细碎的点让我想象如果这本书是一部电影,送葬路上热到晕沉的光圈,举枪射击鬓角上滴下的汗珠,法庭上从默尔索视角变得模糊的审判席。这些相似在某种程度上构成神秘的线索,让这个令人发冷的故事拥有了一个燥热的外壳。
今天,我在办公室干了很多活儿。老板很和气。他问我是不是太累了,他也想知道妈妈的年纪。为了不弄错,我说了个"六十来岁",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松了口气,认为这是了结了一桩大事。
······
还有一件使他惊讶的事,就是殡仪馆的一个人跟他说我不知道妈妈的年龄。大厅里一片寂静,庭长问他说的是否的确是我。院长没有听懂这个问题,说道:"这是法律。"然后,庭长问检察官有没有问题向证人提出,检察官大声说道:"噢!没有了,已经足够了。"他的声音这样响亮,他带着这样一种得意洋洋的目光望着我,使我多年来第一次产生了愚蠢的想哭的愿望,因为我感到这些人是多么地憎恨我。
每次看到文中默尔索不知道母亲年龄的地方,就一阵感同身受的心悸。仿佛我同他一样,在那个荒诞的世界接受道德的审判。
而荒诞源自现实,现实的道德审判更要荒诞得多。
书的封皮上印着这么一句话:“我知道这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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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今天总在思考到底日更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然后晚上收到高中一个学妹发来的微信,说因为我老推送诗歌,她去找了很多诗歌看,然后押对了省模考作文题。
由衷地替她开心,同时感到一丝满足。
自己的文字不是仅仅在自high,而是对别人有影响,有帮助,我觉得这是让每一个写字的人都感到无比幸福的事情。
写作是一个双向的事,作者表达,读者反馈,双方在这种互动里达到生命的大和谐!
所以还是继续下去,命运给我的启示不能忽略,命运优待我,让我每次在想放弃的时候就给我一点希望。或许这不是优待,这是庄家诱我继续赌局的甜头,那我本来已经一无所有,还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