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刘雄听到嗒嗒嗒的脚步声,不禁把自己讲电话的声量调高了些。
“一个炭炉肯定不够,再加一个……”
说话间,一个粉色身影急匆匆的从玻璃门上一闪而过,紧接着听到关门,扣动插销的声音,他的声音这才弱了下来,还带着几分疲惫。
“随便吧,你们看,我怎么都行,好好好,明天再说。”
挂了电话,刘雄把电视静音调回原状,电视里一个温柔的男音遂继续念诵非洲草原上奔跑的羚羊,正在如何躲避狮群的围捕。
刘雄的眼睛在电视上,心却在旁边浴室里。
不大一会儿工夫,浴室里传出了唰唰的流水声,是那个叫小舒的女孩在洗澡。这个姑娘真爱洗澡,每天都洗,回来多晚都洗。有时候半夜他都睡醒了一觉,还能听到隔壁电吹风呼呼的工作。
刘雄忽然觉得下身发胀,喉头有些发紧,梗着脖子咽了咽唾沫,终究是咽不下去。于是起身接了杯水一口气灌下,顺手脱掉了灰白色的半袖衬衫,又走到阳台把窗子开的更大了些。
吹进来的风让喜热的鸟儿在笼子里喳喳的闹翻了天,这让刘雄越加憋闷,于是恶狠狠的甩上了阳台门。赤裸着上身横躺在客厅沙发上,用小木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肩膀。
客厅里满是非洲大草原的燥热。
身下的皮质沙发紧紧粘着身体,格外火灼。
刘雄觉得自己的心跳随着隔壁浴室里的水声越跳越快,以至于他感觉什么都是快的——鱼缸里的鱼游动的好快,电视里的斑马跑的好快,阳台上若隐若明的鸟叫声好快。
不一会儿,浴室门再次传来扣动门栓的声响,刘雄梗着脖子,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看着电视。余光却有意无意的瞟着一边。
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哒哒哒从身边溜过,速度很快。未擦干的头发上,不断有水珠掉落。沿着女孩走路的方向,滴出一条引路的印痕。
直至脚步声消失在房子最里面,刘雄在僵直的动了动脖颈,回头看了眼黑魆魆的客厅走廊尽头。
贰
童小舒坐在床上一边吹头发一边每日一行的懊恼着。
为什么租住了这样一个房子。
童小舒和房东同处一个屋檐下。房东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子,应该是在某机关单位就职,下班极早。
下班回家的房东就像一个孤独的幽魂,每日里蜷缩在客厅看动物世界,旁边音响还开着120分贝的迪曲。这样的姿态会一直从下班维持到夜里十点多,他才回房间睡觉。
童小舒第一次来看房的时候,很喜欢这个装修精致的屋子,虽然卧室小了些,但是在这个地段可以租到这样的房子,且价格不高、包水电网费,童小舒很是满意。唯一担忧的就是和一个老头子一起住觉得会有很多不便宜,因此她还特地多问了一句房东是否和太太一起住。
房东老头面无表情并没有回答,单纯的童小舒把这个沉默当成了默认,乐呵呵的在租房合同上签了大名。
第一天搬进来,童小舒就发觉了很多不对劲。
老头家里像个小型动植物园,栽植了各种草木植物。客厅里有鱼、龟、各种奇石和木雕。阳台上养着几只鸟,臭烘烘的让童小舒从来不敢靠近。因为养了许多东西,以至于这个家里永远有一股飘散不掉的臭味。住进去的第一晚,童小舒被熏得睡不着,起来点了一把香,望着窗外如寂静岭般的深霾,童小舒只得干涩的咽了咽口水。
第二晚回家,老头警告童小舒小心用电,尽量不要在房间里用电烧水壶,出门房间里不要熏香。后知后觉的童小舒惊出一身汗,原来老头手里还有她房间的备用钥匙。在她抱着略有些平的胸想了半天之后,气势汹汹的去向房东要回了备用钥匙。此后每晚童小舒都会用落地衣架顶着卧室门才敢睡觉。
老头很喜欢用某品牌的香皂,夏季香皂散发着浓烈的味道混杂着老头身上的老人味极其恶心,每次经过老头身边童小舒都觉得他用体味强奸了她。那是一种从头皮到脚趾的恶寒和恶心
在这个家里住了一个多月,童小舒依然没看到所谓的房东太太,愤恨之际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之前没问清楚,且身上也没有更多钱去租新的房子,只得作罢。
还有……
还有……
要不要在房间里安一个摄像头?
喷头里的水经过童小舒的身体被弹到墙上发出声响,童小舒一边搓洗周身一边这样想。耳边还能听到客厅音响里的叮叮当当。
今晚的童小舒想早点睡,只能硬着头皮经过客厅,经过房东身边去门口租客的浴室。
真是讨厌,作为一个老年人,为什么不是八点睡觉,一定要每晚看电视看到十一二点才行。
童小舒恨恨道。平时她都是等老头回房间了才出去洗澡,以至于每天很晚才能睡觉。
洗完澡她把水温开到最高用喷头冲马桶,马桶沿似乎还能看到黄黄的尿渍附着。童小舒恶狠狠的拿刷子刷着,其实马桶之前已经用洁厕灵洗了两遍。
前两天童小舒出门倒垃圾,经过门口看到房东老头在租客的浴室——没有关门——撒尿。童小舒吓的迅速蹿出家门,生生在楼下待了十几分钟才敢上去。
老变态!
臭变态!
他房间明明有卫生间,为什么要用我的!
童小舒边刷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