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追求的是什么,不是迎合,而是真实的自己,我知故我在!
这部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影片,将视角对准二战及之后的德国,用浓浓的人文关怀,讲述了一段战后创伤群体自我修复、对自由不断追求的光辉历程。
不同于好莱坞传统的创作风格,欧洲电影更喜欢把笔墨用在对人物个性的塑造和精神世界的创建。
这里,没有极端的个人英雄主义、没有肆意的戏剧冲突和感天动地的爱情,在将一切的表面繁华和商业元素摒弃之后,留下的是被岁月沉淀后的思考和耐人寻味的留白。
故事由三部分组成,通过主角库尔特的经历串联起横跨近三十年的风云变幻。
从战火纷飞的沙场、暗无天日的集中营,到苏联控制后对东德的强权统治、精神缔固,直至偷渡西德后对艺术本身的反思和自我世界观的重新构建。
影片用冷静的镜头语言、前后呼应的细节铺垫,让剧中人物随着大环境一起历练、一起成长、一起蜕变。
不要把你的视线移开
这是姑妈伊丽莎白一直对库尔特讲的一句话。
这位美丽而富有天赋的女人生错了时代,在那个被纳粹份子把持的狂热岁月,像她这种特立独行的女人只会被当成异类,注定了悲剧的命运。
“不要把你的视线移开”,是想告诉侄子用心去观察这个世界,记住它的美丽,这样画出的东西才有灵魂。
可惜的是,最后被库尔特记住的只有姑妈离去时的悲痛身影。
当伊丽莎白倒在毒气室时,她的兄弟们正倒在战场上,不管长眠在何处,两者死的姿态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死亡,众生皆平等。
然而,这场悲剧的源头又让一切显得如此的荒谬,因为个人的欲望,就让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在美好的年华逝去。
最后,战争的输赢还重要吗?
这只是绘画,不是艺术
被苏军占领的东德,强权统治禁锢了人们的行动和自由,在那里,不需要有思想的人,只需要会做事的机器。
绘画也变成了用来装裱政治的工具,但对于真正有追求的艺术家而言,这无异于将他们的灵魂扼杀。
艺术不应该只是简单对现实的镜像,它来源于生活,但又要高于生活。
艺术能够长期流传下来,靠的不是墨守成规,而是不断的探索和发掘,才让它始终充满活力。
库尔特是拥有真正天赋之人,他的姑妈没有看错。
但是天生对个性的追求让他无法在僵化的体制内生存,后果是只会消磨他的灵气,他应该像一只翱翔于天空的老鹰一样,广阔无垠的蓝天才是他驰骋的舞台。
无主之作
逃离东德,来到梦想中的自由世界,终于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本以为艺术也会像流水一样,找到自己的归宿。
然而,无限天空尽管会有更多可以展翅的空间,但也有可能因为空旷而迷失自己,找不到方向。
当光与影在偶然重叠后,库尔特才发现与众不同不需要用另类去展现。
所谓的无主之作,应该从既有流派里面抠离出自我的东西,用最真实的表达来反应现实,也唯有真实才能成为最和谐的音符。
三段故事,一条成长线,构建出影片的主题。
如果说少年时代是这个故事的种子,求学经历是这个故事的花朵,那么无主之作就是这个故事的果实。
经历了岁月的打磨,时光的淬炼,艺术才散发出它闪闪发光的魅力。
除了对艺术追逐这条明线外,影片还辅以另外一条隐线——纳粹后遗症的影响。
不管是德国人、还是世界上其他的普通老百姓,纳粹文化和它带来的人性泯灭是一段永远也无法揭开的伤疤。
影片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医生西班德教授,这个极端民粹主义者间接害死了伊丽莎白,因为他们执着的认为:
日耳曼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所有可能影响民族基因的元素都应该像垃圾一样毫不犹豫的被铲除。
当知道自己女儿和库尔特相恋后,这个狂热的纳粹分子甚至做出了亲自给女儿堕胎的举动,为了追求自己所谓的理想和信念,宁愿扼杀女儿的血脉,纳粹的遗毒在战争结束后依然侵蚀着这个群体。
影片在后半段让两条线索进行交叉,将艺术和对纳粹的控诉进行融合,呈现出一种强烈对比后带来的震撼美感。
当透过线条勾勒出的世界,施暴者和被害人在同一个平面中相遇,像无声的控诉,直捣人灵魂的深处。
这正是影片的高明之处,于小处见真章,通过一个个情感点的铺垫,最后汇聚成浩瀚的海洋,看似举重若轻,实则深不可测。
影片最让人无法忘怀的,还是对自我的执着追求,因为有着这种信念,所以库尔特才会在任何困难和险境面前百折不挠,越挫越勇。
“生活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所有的伤痛、离别,日后都将成为艺术创作的源泉,生活不会因为你的不幸而为你网开一面,唯有秉持初心,才能到达彼岸。
为了达到最大的情感共鸣,影片抛弃了任何超现实或者太过个性的表现方式,镜头语言也偏传统和保守,和前卫风格比较起来,这种中规中矩的叙事,却更能凸显影片的年代感和厚重感。
对于一部有着强烈思想表达的影片,任何炫技的成分都会让影片失去原始的质朴,而变得太过功利和讨巧。
电影在最后用公交车的桥段向姑妈致敬,那一刻,两颗心跨越时间交融。
经过几十年的时光流转,世事更替后,艺术却依旧连绵不绝、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