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夺门之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治斗争

1.

从瓦剌那边回来后,朱祁镇就被朱祁钰软禁到了南宫,对于这个回来的前任皇帝哥哥,朱祁钰一点也不开心。皇帝的宝位谁坐谁都会上瘾,至高无上的权利,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花不完的金银财宝,后宫还有三千佳丽。朱祁钰不可能说主动把皇位再还回去的,但是他又怕朱祁镇夺回自己的位置,就让锦衣卫日夜看护南宫,门锁用铅粉堵住,饭菜只能通过小窗口递送。朱祁镇在瓦剌待了一年整,他失去自由的生活,回来后又被弟弟软禁七年,只叹当初一意孤行造成如今局面,但想要活下去,只能屈从。当初太后及群臣商量让朱祁钰临时接替皇帝位置时,是有条件的:皇帝可以当,但太子必须是朱见深,这也尊崇了嫡长子继承制的祖训。然而这个不愿意或者是害怕皇位的人,最终还是展现出了他自私的一面,他废了朱见深的太子,重新立自己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命运始终没有站在朱祁钰一边,没多久,朱见济暴病而亡,朱祁钰很伤心,但他没能再生出下一个儿子。

2.

要知道明朝在立储上是非常看中的,太子是朝代延续的新鲜血液,定太子方可定天下,实际上也可以理解为官斗选择站位的借口,例如万历皇帝朱翊钧一直不立太子让朝堂几十年都不安。据说当时朱见济死前有前兆,泰山时常地震,文武百官甚至民间把这现象归于朱祁钰废太子引发的天怒。迷信的说法很难解释,因此在当时封建社会比较有可信度,群臣商量重新立朱见深为太子,于谦也同意这个做法。但是,朱祁钰坚决不同意,此事只好告一段落。另一边的朱祁镇日子也不大好,有时候吃不饱饭,钱皇后为了丈夫的伙食质量做针线活换得一点食物,娘家偶尔会想办法补贴一些。有太监告状说南宫的树木高大,树枝都从里面长到院墙外面了。朱祁钰一听这还得了,万一跑出来不就威胁到他的位置,于是派人去南宫把树全砍了。朱祁钰在位的几年里,他一直提心吊胆的活着,一没继承人,二担心哥哥夺位。可是他始终是个善良的人,毕竟亲兄弟如手足,他对哥哥没有赶尽杀绝。当时刑部有人建议让朱祁镇搬出南宫,到边远地区给个封地,朱祁钰听完很生气,没有答应还治了建议者的罪。在长期的心理负担下,朱祁钰病倒了,并且从此一蹶不振,当时他也不过29岁。

3.

石亨这时候起了异心,因为他在朝廷中不怎么被受用,虽然参与了北京保卫战,但大功劳始终是于谦的,于是想联合徐有贞和曹吉祥发动政变,把关在南宫的朱祁镇放出来。朱祁钰自知时日不多,又知自己没有继承人,但是他不愿意侄子朱见深当皇帝,因为他抢了兄弟的皇位,搞不好侄子朱见深会秋后算账,朱祁钰就准备着手让人请藩王来做接班人。躺在床上的朱祁钰吃了几天的药觉得身体有所好转,心中又要强,还想着第二天去上个早朝,结果第二天清晨上朝时候群臣都傻眼了,眼前的皇帝是太上皇朱祁镇!原来前一天晚上石亨已经密谋同党去南宫把朱祁镇给放出来了,当时朱祁钰还没去世,可见石亨对自己的计划多自信,胆子多大,毕竟皇宫禁地一旦失手,绝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好在朱祁镇上台后同样念及手足情,当时没有定朱祁钰的罪要杀他,但也没有对他客气,执意要把病在床上的朱祁钰迁到西山住。不久后,朱祁钰就死了。这就是明朝著名的“夺门之变”,又称“南宫复辟”。关于朱祁钰真正的死亡原因很多,有说他受了惊吓,病情加重死了;有说他后来身体有所好转,但被朱祁镇密谋给害死,现在不得而知。不过朱祁镇放过了朱祁钰的皇后汪氏,并且还优待她,最后她活了80岁。纵观这一切的一切,无非是权利的争夺,不管是皇室、后宫还是官党,没人愿意被人踩在脚下。

4.

由于石亨拥立有功,朱祁镇给了他厚重赏赐,封他为忠国公。可另外一个人都倒霉了,他就是北京保卫战的总指挥兵部尚书于谦。于谦虽然救国有功,但是他拥立过朱祁钰称帝,朱祁镇七年的软禁生涯,于谦对他不闻不问。朱祁镇对他恨之入骨,上台当天直接派人逮捕了于谦,本来朱祁镇没有要杀于谦的意思,最多罢官抄家,但是一旁的徐有贞提示道:“不杀于谦。此举为无名。”也就是于谦不死,朱祁镇得位就不正。最终,于谦还是被杀了。《明史》记载过于谦被杀的当天,北京城雾霾四起,北风呼啸,老百姓哭声一片,于谦死的太冤。当时民间还有童谣传唱:“京都老米贵,哪里得饭广(范广)。鹭鸶水上走,何处觅鱼嗛(于谦)。”于谦死后,蒙古又开始进犯明朝北方边境,令朱祁镇头疼不已。恭顺侯吴瑾曾在进言中,说了一句:“如果于谦在,蒙古人就不会如此嚣张了。”朱祁镇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治吴瑾的罪,反而没有说任何话,可见他也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后来兵部尚书换成了陈汝言,不到一年时间陈汝言就犯了事被捕下狱,被抄家时候,家产万贯。朱祁镇派人去看的时候,说:“于谦在景泰帝时候虽然被重用,死的时候家里一贫如洗;陈汝言也太贪心了吧。”于谦被抄家是突发行动,打开他家大门时候,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朱祁钰赐的蟒衣和宝剑,所以朱祁镇唯有感慨和叹气。如果大家对于谦不熟悉,但他留有一首《石灰吟》在世,大家在小学六年级时候都学过。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5.

在此之后,明朝政权逐渐混乱,党派斗争层出不穷,贪官、污吏、宦官不断遭遇贬谪、坐牢、杀头。像拥立朱祁镇的石亨、曹吉祥等人并没有好下场。石亨因为受宠后而变得十分专横,在朝廷中大肆安插党羽,朱祁镇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后来他私自让侄子石彪做大同守备的要职时出了事,石彪被抓,石亨罢职。第二年,石亨又犯事,进了牢房,不久就非正常死亡了。石彪也被诛杀,后来权倾朝野的石氏集团被一网打尽。曹吉祥作为宦官,同样参与了“夺门之变”,但是功劳被石亨拿走了,所以他一直不满。曹吉祥和他侄子曹钦就养了自己的党派队伍,后来石亨出事,曹吉祥怕连累到自己,再加上后来内阁大学士和朱祁镇讲清“夺门”的不合法性,石亨、曹吉祥等人的夸大其功,“夺门之变”的功劳就被否定掉了。所以,曹吉祥一不做二不休,选择了谋反这条不可逆的后路,靠着养的对他死忠的一帮人士准备对皇宫发起进攻。结果事发前晚,他的计划被人泄露,泄露之人还是曹吉祥曾经举荐之人,只是举荐之人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皇帝这边,平日成为朱祁镇的耳目来刺探曹吉祥的阴事,所以曹吉祥对他恨之入骨,杀掉了他。正因为阴谋泄露,皇宫加强了防御,曹吉祥带人屡攻不下,只能退守,但最终战败投井自杀。武官和宦官地位的下降,自然使得文官地位上升,明朝的文官斗争从此开始加重,统治危机也随之而来。

6.

如果说明英宗朱祁镇是十足的混蛋皇帝,我觉得不够全面,他有善举的一面,只是我们只记住了他杀于谦,因为杀于谦就不可原谅,从明朝到清朝,被老百姓骂了几百年。朱祁镇从年少不懂事,贸然行动被抓成为人质,到南宫软禁七年,再到重返帝位,他的命运一波三折。加上冤杀忠臣于谦,让他懊恼不已,所以后来他对生命一直存有敬畏之心。第一个善举,恢复他老爹宣宗朱瞻基废除的胡皇后名号,当年他的母亲是孙贵妃取而代之了,他并没有厚此薄彼,反而用皇太后礼仪厚葬。第二个善举,释放建庶人,也就是建文帝朱允炆的次子朱文圭。当时朱允炆的长子朱文奎和朱允炆一同失踪,朱文圭就被朱棣给幽禁起来了。朱允炆是朱棣侄子,他和朱棣儿子朱高炽平辈,朱文圭和朱瞻基平辈,所以朱文圭是朱祁镇的叔叔。只可惜朱棣这一支后代多短命,所以朱文圭熬过了堂爷爷朱棣,堂叔叔朱高炽,堂哥哥朱瞻基,一直到侄子朱祁镇。这个当年2岁的小孩子长成了50多岁老人,可能是朱祁镇自己被幽禁过的原因,他想起了他的远房叔叔,因此动了恻隐之心。他就对吏部尚书李贤(当年土木堡逃回来的少数人,深受英宗喜欢)说不忍心再囚禁叔叔了,李贤大赞此举。谁料朱祁镇这想法遭到了身边侍卫反对,但是朱祁镇依然我行我素,释放了朱文圭自由身,并给他修建了房屋。该举措受到了文武百官和老百姓的赞扬,都说皇上英明善良。第三个善举,废除殉葬制。殉葬制度从夏商周开始,一直到明朝前期,皇帝一旦驾崩,嫔妃就要跟着殉葬,或进入墓地饿死、闷死,或服药、上吊而死,只有少数人会被放出宫获得自由。朱祁镇前面的几任皇帝去世,都有不少嫔妃、宫女跟着殉葬,所以他觉得对于女性来说太残忍了,于是下令废除殉葬制。此后,该遗训一直被后面皇帝尊崇。

7.

除此之外,朱祁镇还加强了边防,整顿军务,还有过几次北伐战争,在西南、西北、东北都设有边防卫,巩固了明朝的疆域统治。在他重夺皇位后,励精图治,一改旧作风,任用贤臣,像李贤、王翱等官员,后来英宗的英字内涵确实名副其实。毛主席给的评价:“明武宗、英宗还稍好。”朱祁镇前后执政24年,有功有过,功过可圈可点,主席站在了统治者治国的角度上看英宗,确实眼光独到。而满清修史过度放大了土木堡之变的罪过和杀于谦的冤案,而忽略了后期治国的一系列善举。清人终究是站在了儒家正统的历史观上看问题,尤其追着皇帝个人道德不放,骂成昏君,就像我前面写武宗朱厚照一样,朱厚照虽贪玩爱自由,但他分的清私事和国事,没有大兴土木去消耗国力。私德和治国理政要分开的,荒淫无道不应该夸大其词,如果是搞垮大明不错运作体系,置国家颓败而不作为,这才是昏君。在儒家推崇至上的清朝,自然而然喜欢在贪财、好色、谄媚、迂腐等个人道德修养上去无限贬低一个人,这种评价是没有大局观的体现。所以,近年来史学界对明英宗的评价开始有了新的声音,而不再是一味地批判。谁都有错,错不可怕,只要肯改,人都是在成长中的,朱祁镇被抓时候才22岁。我没有过度去为朱祁镇讲话,我也很讨厌他,但是公正、客观的评价才是对历史的尊敬。我是葫芦大侠,大家给个关注,下期再见。

文/冰糖葫芦不加皮2023.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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