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周末的下午，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活动了，我和朋友去了一家奶茶店里喝咖啡。刚开始，我们还聊得有来有去，后来就慢慢聊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我无聊地开始看公众号，朋友则打开了某款社交软件开始撩妹。大概就那么过了半个小时，朋友突然一声“妈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后，他开始和我讲述这半个小时里，他在社交软件里的事情。

他摇到了一个漳州女孩。聊了一会儿后，女孩说，她觉得朋友是社交软件里的一股清流。因为这个社交软件里，太多脑子不正常的了。

他一听这个女孩对他的肯定，觉得好像有戏，就开始款款而谈。可能初识一个人，总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可交的朋友。

他把自己幽默的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女孩偶尔会接过话茬，但是后来，无论他怎么表演自己幽默的特质，女孩就回个“哈哈哈”。几个回合后，他缴枪投降了。

两个人的聊天频率可能停了几分钟，他问女孩：他是不是也不算脑子不正常的。

过了会儿，女孩回复：还在忍受范围里...

他仿佛能想象出女孩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就有了刚刚的一句“妈的”。

二、

我曾看过一篇文，里面有讲过“哈哈哈”的潜台词。如果和一个人聊天，那个人连续回复“哈哈哈”，就说明他对你说的话题感到尴尬。要么是他想结束聊天了，要么是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有可能你自以为有趣的脱口秀或是冷套路，而对方除了“哈哈哈”以外，就没有话可以回应了。

其实对于这个潜台词，我还是感同身受的。

今年6月的时候，在小说作者群里，和几个人一起看NBA总决赛。其实群里还有很多人，但大部分作者都在潜水。

那天，勇士和骑士的决赛，双方的犯规动作都挺受争议的，裁判的判罚也有些混乱。大多数人，是支持骑士的。因为杜兰特在去年夏天加盟勇士，让勇士成了联盟公敌。

我们几个闲着的作者，在一起讨论看球。但是随着场上的火药味变浓，作者群里的气氛好像也有点尴尬起来。

一个是骑士球迷的作者，显得有些激动，怼起了裁判，又开始怼勇士的球员。说这个脏那个脏等等，这个作者开始对勇士球员发起了人身攻击。他尽量用上看上去风趣的词汇，让他看上去不那么粗俗。

对于这样针对球员的人身攻击，我有点不舒服。但撇开球赛不说，我们几个作者其实还是挺聊得来。

于是我草草打了一个“哈哈哈”，就将群设置为免打扰后，自己去看球了。比赛结束后，我去群里看了一眼，发现还有三个作者和我一样，刚开始聊地挺热情，在那个作者发起对球员的人身攻击后，和我一样回了“哈哈哈”后，就再没有说过话。

可往后拉着聊天记录，那位作者还以为我们是给他捧场，越怼越嗨。怼到最后，群里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看来他还不懂“哈哈哈”的潜台词。

“哈哈哈”表示在尬聊，“哈哈哈哈哈哈”才表示真的好笑。

三、

重新想起那件事，我不禁想做一个假设，如果那天，我回一个“呵呵”，他会不会停下他自认为有趣的出口成脏地怼人？

因为我觉得，其实“哈哈哈”和“呵呵”的用法已经差不多。“哈哈哈”表示尴尬，“呵呵”表示冷笑。

两者，都是终结聊天的大杀器。

我突然想起，在12年前刚刚用上QQ的时候，“呵呵”还不是冷笑的意思，而QQ表情那个微笑也只是单纯友好的微笑而已。

不知道怎么了，每个词语都开始被赋予了其他的意思。也许这就是时代巨轮的力量吧。它能赋予一个简单的词汇一个简单的表情，超越本身的滑稽意义。

“哦”这个字，最早的时候，只不过是明白了的意思。因为打一个字，比打三个字来地方便。后来，“哦”慢慢变成了不屑地答应。

我和我爸我妈聊天的时候，他们时不时就打出了一个“哦”字。每次看到“哦”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说错什么话了。然后后来回去问我爸我妈，他们显得很错愕。他们只是单纯觉得打一个字很方便，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好朋友除外，感觉现在的聊天，真的是越来越难了。

原本可以很轻松简单的聊天，为了不让对方误会，不得不多打一些字进去，对那些原本没有那么多戏的词汇和表情，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幸亏有语音这个东西的存在。因为声音很少会骗人，比起文字，它可以更真实表达我们的情绪。

但可能过段时间，连语音都会被加上额外的灵魂。因为，现在有一种东西，叫做变声器。

最后、

12年前，我刚刚接触QQ。那时候能用手机挂上QQ是一件觉得很厉害的事情。能登上和朋友聊天，会有种莫名的喜悦。

我更喜欢那时候聊天的感觉。“哦”、“呵呵”、“哈哈哈”等词汇，还有那些简单的表情，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比起现在越来越多戏的聊天潜规则，当时的聊天可以很简单。

我记得有一次，高中的时候，因为那时候还没觉得“呵呵”有其他意思，和女朋友随手打了一个“呵呵”。结果，她以为我不屑于她的想法，就和我生了闷气。有趣的是，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别的事情心情不好。后来，我解释了许久才说明白。

可能所有的事物是有些保质期的吧。当挨不过时间的蹂躏之后，就会变味。可就算变味，我们依旧会去接受它。

一些带有额外意义的词，就算知道它其他的意思，我们仍然会去用。就比如“呵呵”，情侣吵架、朋友撕逼的时候，“呵呵”出现的频率不比“我爱你”出现的次数来得低。

就好像“哈哈哈”的潜台词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可是在不知道下一句回什么的时候，人们还是依然习惯性地回一个“哈哈哈”。不信，你可以去聊天里检索“哈哈哈”，看一看它出现的频率。

之前看到一个朋友在朋友圈里发的一句话：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大概是在说那些很会聊天的人吧。

现在的聊天要想变得有趣，就必须得在变化莫测被赋予额外意义的词汇间，切换自如。可人自身所生成的聊天特质，又不是电视频道，说换就换。

所以阿，在一些时刻，如果聊不下去了，也别强行搞笑起来，这样真的很无趣。

与其这样，那索性认真地聊会儿天，实在聊不下去了，那就洗洗睡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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