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首行(一)

六月的最后一天,我带上简单的行囊,搭上一趟开往川西的顺风车,按照计划的路线,从合川出发,到古尔沟中转,途经红原,终点若尔盖,开启我的川西首行。

一路顺风而行,从合川殷家桥上高速,车道宽阔,车在平直的路面上疾驰。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向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即使隔着车窗,也听见“呼呼”的风从耳旁经过。遗憾的是我不会开车,这也是我第一次进行自驾游。我旁边的“老司机”对我说:“这一路上你跟着我学嘛,你会收获很多。”我笑:“好啊!”于是,在高速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教我识车道,认路牌,看到某一个地方,又给我讲述一遍这里的故事和景况。第一次,在这种长途跋涉中,不感觉很无聊,也有可能是自己心中有按捺不住的激动吧!第一次,觉得开车既是个考验人的技术活儿,也是件可以很有趣的事情。超车,让车,识车……有时遇到那些“冒险”的车辆再吐槽几句,谈笑几声。原本枯燥乏味的长途行车,便不觉得那么难捱了。

沿成都第二绕城告诉行驶,进入都江堰,再转入映秀,“天府之国”的平原渐渐峻峭起来,路也随之狭窄和蜿蜒起来。步入汶川,依稀地看见远处的大山层层叠叠,似乎在慢慢地向我们靠拢。山还看得不真切,朦胧得像幅淡雅的水墨画。穿过几个隧道,不知不觉已经驶入大山深处。随着海拔的逐渐升高,天空也逐渐变得透彻和蔚蓝,高原上的天空,所受污染少,向来纯净得像蓝宝石。我的心,也随着它的变化更加明快,抑制不住的欣喜。

车继续行驶,到达四川省阿坝藏羌自治州理县,驶入山谷,夹岸的高山挺拔绵延,山上开着不知名的各色野花儿,看着它们摇曳的样子,我知道外面有风,那是来自高原的风,打开车窗感触,吹面不寒,却心生波澜。山脚下的江水滔滔,江水混浊汹涌,巨大的声响一路回荡。这是发源于唐古拉山山脉的长江的支流——岷江。波涛翻滚,有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充满野性和力量,不愧是上游的江水,宛若一头难以驯服的野兽。

沿途已可见到不少羌族及羌族民居。羌族是我国历史最悠久的几个古老民族之一,他们最先生息在西北地区,以游牧为主,后来逐渐南迁,分化演变成了许多近现代民族。现在羌族大约有20多万人,绝大部分生活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对他们的民居印象尤为深刻。羌族的民居为石片和黄泥砌成的平顶房,呈方形,四个角都筑有朝上的类似直角三角形的造型。民居造型别致,依山而建,就地取材,自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而外观的色彩看上去也非常饱满,却不张扬,诚若这个民族的性格一样,热情而淳朴。听“老司机”给我讲,羌族建筑以碉楼,石砌房等最著名,羌语称“碉楼”为“邛笼”,在《后汉书.西南夷传》中有着“众皆依山居止,垒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为邛笼”的记载。我不由感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居于岷江江畔,便从岷江水中获取养分与智慧,世代延续,生生不息。

为了让我更加深刻地体验羌族的民族文化特色,路经桃坪羌寨之时,“老司机”决定停车小憩,让我去看看。我高兴坏了,提前在网上查了查这个羌寨有关的信息,得知该羌寨是羌族建筑群落的典型代表,有最神秘的“东方古堡”之美称。心中愈发激动,迫不及待想进入其中一睹“庐山真面目”。偏偏“天有不测风云”,始料未及的意外发生:就在停车之时,车撞上一个坎儿,车剧烈颠簸了一下,只听重重的一声闷响。赶紧把车 停好,下车检查,发现一前胎划了很长一天口子,直漏气,一时间不知所措,无可奈何!但也就在这时,让我真真切切体会到羌族朋友的友好热情。刚才那一声重响,引来了临近三四个羌族居民,连忙跑来帮助我们,说着混杂着他们的方言的四川话,一边安慰我们不要着急,一边主动去最近的汽修厂叫师傅来修理。万分感谢,我微笑着观察他们,由于长期较强的紫外线照射,他们的肤色都偏黑,有的还透着一丝高原红。看着他们真诚的笑脸,我们有些焦急的心,似乎也稍微平静了下来,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耐心地等待师傅来修理车胎,我们也趁机到寨子里逛了一圈。

大概是旅游旺季还没到,寨子里人很少,因而显得很静谧,四处弥漫着一股少数民族特有的文化气息。寨子里多的是民居样式的客栈,各自有着独立的小庭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这个季节花儿也开得正是绚烂。寨子边缘有一条小溪水,水很清澈,却长满了青苔和水草(大概也污染不少。)我用手碰了碰溪水,很清凉,也不知道水源是不是来自雪山。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阳光洒满一座座羌族建筑,与石质的建筑材料辉映,静静地,无人打扰,似乎它们也在静静地向来访的游客讲述这个聚落与民族千百年来的历史和故事。近处,耳畔是各种鸟儿的鸣叫,多却不噪,略有“鸟鸣山更幽”的意味。远处,大山苍翠挺拔,阳光把山分割为两部分,一半被阳光照得明亮,一半再背光面显得阴郁。这是一幅大自然妙手偶得的佳作。蓝天是画布,白云是点缀,轻轻地落在耸入苍穹的山巅之上。几种色彩相互照应,相互交织,俨然是一幅浑然天成的图画。一颗浮躁的心啊,也不知不觉地在这样美好的景致中沉静下来。

傍晚六点多,重新再出发,一路马不停蹄地直奔古尔沟镇住宿休整。入住雪缘大酒店,到达时另一个旅行团队正围着篝火热烈地跳着欢快的锅庄舞,欢乐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可我们却无心多驻足观赏,因为,车的问题还未完全解决。这一难题,直接影响着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也影响着我们的心情。

夜深了,人静了,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只隐隐约约还听见窗外的滔滔江水声。但愿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但愿明天有一个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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