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玉芙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唯有:冬,寒风中磨砾着风骨,冰雪中孕育着新的希望。“瑞雪兆丰年”寒冬大雪可以把土里的一部分害虫冻死,庄稼就会长得壮实。因了这份壮实,我喜欢上了滴水成冰,寒风刺骨的冬。
入冬的第一场雪,在人们的熟睡中悄无声息地纷飞,清晨,房顶上、树枝上、草坪上……大雪年年有,不在一九在二九。“下雪啦!下雪啦!”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显然,再没有比冬天见到飘雪更让人兴奋的事了。旷野里,那沉寂的土地,应该也是欢喜的吧?眼下,一片连着一片的麦田,长出的新绿稀稀疏疏,像是被这寒冬冻僵了一样。其实,它正在沉沉地睡着,待攒足劲厚积薄发。林中的白杨树,落光了叶子,裸露出遒劲有力的枝干,支撑着筑在耸入云端的鸟巢。欣赏冬日的树,目光是寻着鸟巢而被吸引,细细打量,枝桠的长短、粗细、形状和枝头的嫩芽,连同散发的香味,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形态,各有各的方向,密密的枝条,相互交错,不尽相同。若置身于密林中,定能闻香辨识出它是哪种树木。
走进村庄,大街上格外寂静,迈出家门的人,双手交互着插在袖筒里,脖子缩进衣领里,微躬着身子抵挡着透心的冰凉,双腿哆嗦着加快脚步,目不转睛地赶往公交车站,身后一只黄毛小狗紧紧地追随着,在送一程它的主人。整条大街上,没有吆喝声、也没有叫卖声,村委会的大喇叭也没有新通知播放了,麦田灌溉的大事商议后已办理妥当,余下的工作是亲自登门走访,挨家挨户提醒水管防冻裂、取暖防中毒、钱财防诈骗……
胡同深处,篱笆小院,平整的两片菜畦,露出嫩嫩的绿意,小小的叶子精神抖擞,呵!它不怯这数九寒天。一堆没有脱粒的玉米堆垛在鹅棚旁,稍有动静,两只白鹅就伸直脖子嘎嘎嘎的叫,浑厚粗犷的嗓音和疯狂地攻击,无人敢向前靠近。一条铁丝一头拴着枣树一头系着窗棂,晾晒着棉被和衣物。虚掩着的房门,飘出烟火的味道,散发出温暖和生机。案板上从青菜团团、黄面窝窝、小麦馍馍一步步提升,菜肴从青皮萝卜、大疙瘩、豆类淹制的咸菜变化着,铁锅里沸腾的黄面糊糊、大米粥、青菜鸡蛋汤……一一随着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乡土人间,粗茶淡饭,孕育、滋养、倾尽心力培养出一代代学子走出农村,走向大城市,遍布世界各地,为人类贡献智慧,奉献青春。寒风中,唯有烟火的气息和力量,来得浓烈而充满馨香。漂泊的游子,也只有循着烟火的气息识别他乡与故乡。
村后的一片湖泊,结了一层冰,我拿起半块砖头使劲地抛去,扑腾一声,冰面裂开砖头掉进水里,看来是不能踩上去的。曾经,这里可是玩乐的天堂。俗话说:该冷不冷,人生灾情,该热不热,五谷不结。严冬不萧杀,何以见阳春?冷就冷得彻骨,冷就冷得凛冽些吧!待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时,看那银装素裹的世界。“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可是好收成,好年景的兆头啊!
湖边,摇曳生姿的芦苇,亭亭玉立又俊美飘逸。天边一抹淡青山影,地上一片银色湖光。谁持一枝芦苇的画笔,轻轻临描着半圆夕阳?这不就是冬日的飞花与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