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那年,你墙角哭得天昏地暗。
我那样无措的,站在那旧屋子入口处,看着你的肩膀,一颤一颤。高高的你,坐在那旧屋的脏乱地板上。
你不知道在你身后的我,那是下午。
我跟着太阳一起下山,不留痕迹。
可能是因你的忧伤,我重返旧地时,不由得又走去那间屋子,可是里面并没有你。
我有点黯然但也有点庆幸。我害怕再看到你坐着哭。
我打算往回走了,却看到坐在不远处路旁的你。还是那个姿势,你穿着简单的T恤,空洞无神的对着空荡的马路上放空。
那一带属别墅区,周围人烟稀少,别墅很多住户很少,几乎都外出做生意只留下大宅子。
当然,我不是这里的土豪住户。我只是过来找爸爸的,那会儿刚开始修东环铁路,爸爸是那儿工人。
我闲得自在总到处逛,第二次遇见你,我有点开心。
谁不对美好的事物充满幻想呢?
你是一个英俊的男孩子,在遇见你之前,我并没有英俊的概念。
望着你的时候,不巧,一只猫慢悠悠的往我这边走过来,我命都差点吓凉了。
我惨绝人寰的叫声让你你回头,对过来我恐惧的眼神,你棕色的瞳孔,猫被我吓跑了…………
你的眉毛很淡,配上你修长的眼睛,让人联想到古韵古风的诗词画作。
我说,抱歉啊打扰你了。
你让我过去,对着我问,你怕猫? 我点了点头,就沉默的坐在你的身旁。
那天,风有点急,栀子花香扑进我的鼻腔,渗到骨子里。
我们没有言语就成了伙伴。
一个晚上,我在爸爸宿舍里吃完饭,爸爸妈妈坐在秋千上聊天。
我就一个人在附近逛着,突然看见,一个瘦高的黑影走了过来(当时的你确实超过同龄人的身高好多好多)。 可以确定的是,你并不是朝着我这方向来的,只是不偏不斜的看见了。
过来,带你去个地方。你说。
十分钟后,我们站在二楼的房顶上。那栋小楼应该搁置很多年了,房顶上结满了绿色的藤蔓。我们坐下来,腿悬着,三言两语的聊着天。我能感受到你白T恤的肥皂香,那股清香可以让我记得好长一段时光了,毕竟现在也还没忘掉。我并没有提起那天,你如海啸一般的眼泪。你依旧低着头,我看不清你的表情。 你问我: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有点诧异。幼稚如我,“像我爸爸喜欢我那样吗”(小时候爸爸对我无敌宠溺)
你没有表情,空气凝结了几分钟,你说说:如果喜欢的人,可以给你温暖的人,经常对着你笑的人,突然不在了…(你开始哽咽我听不清楚了)会怎么样?
当初我们还真非主流啊
你的问题让我不敢去想,我脑子里都是爸爸,但你的头却越来越低,肩膀又像那天一样颤抖着。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只能干坐着。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把这段记忆记得这么清楚,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的你。
天已经彻底黑了,风不知情地呼啸着,我拉拉衣角,也担心爸妈找我,我对你说,我想回去了。
你把我送到原来的地方,我说了再见,你就默默的离开我的视线。那一刻,望着你如木偶的背影,我有点难过。
后来去找爸爸的时候,总会遇到你,你和我讲你的故事,你讲你和她的故事,你讲她的温暖,你讲她的爱笑,她的短发,…… 她就像暖阳一样给你足够的温暖。
你的父母在大城市里工作,你和从小带大你的阿姨生活在这里。只有和她一起玩耍的时光才能让你有笑容。
你谈到后来,沉默一段讲一句,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你们在空荡的大道上尽情的追逐奔跑,你们从不用担心会有车开过,因为这里极少有人影,除了家里的管家阿姨和去市区上学的时候都极少见到外人。可天不遂人愿,你们忘却烦恼地奔跑,却迎来了疾风骤雨的车。
估计那辆车的司机的想法也同你们的一样,这儿人烟稀少。那一天,她走了,连让你推开她,救她的机会都没有,触目惊心的鲜血不规则的洒满你的世界,肇事车早已没了踪影,你没了神,你慌乱,你跑回去找来管家阿姨打了救护车,可一切都已在那个瞬间彻底颠覆,一切都变了。
之后你的生活又变得无光了,可与你没遇见她时却是不一样的,因为没有拥有比失去要痛得多,就好像用了热水洗澡洗一半再换用冷水洗时的冰冷刺骨。
你变得更加沉默,你的父母依旧在外边没日没夜的忙着,也不知是不是没日没夜,只是因为你不清楚他们的生活才这么觉得。
他们的电话很固定一个月两次月中月末,他们的钱更固定,一笔一笔每月每月的打到你的卡里,你的物质生活是应有尽有,可你要的不过是她给的那些温暖罢了。
你说,木木,你的眼睛仿佛空无一物只装着尘埃沙砾。
我会经常去玩儿,偶时会带上你,想要你进人味一些。
我们会去唱歌你偶尔也会唱一两首,只是经常坐在角落里默默坐着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大概是关于过去。
我们的关系深入到朋友们所说的“蓝颜”。我们会一起去安静的地方静坐着聊天,那时我还不能深刻体会的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受。只是多多少少的悲伤。
在那股早恋潮来临的时候,你从不找小女朋友,也收过不少情书。
只是你仿佛天生自带着一种忧伤的气息,举手投足都让人伤感。在生人面前,你始终高冷着。
我记得你说过你希望一直有这样的日子,那是在我某次生日的时候,在嘈杂的地方,你突然对我说,我带你玩的时候会让你变得开心,还有我们聊天的时候不会让你忧郁,你说……我们是朋友,这点不会改变的。
只是你突然要走了,有些猝不及防,我相信你也不舍,我也不舍,那么一个会在我半夜无聊的时候不远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的过来陪我的你,我不舍送礼物会送一张床给我的你,不舍下雨天在路上傻站着的你,不舍昼夜不分陪我聊天的你,不舍洞悉我的所有的你,不舍待我如生命的你………………我们不是恋情,只是质朴如闺蜜,是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我喜欢和你一起走走停停,陪你在夕阳下怀念你的她。
再见,我的朋友,沈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