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cotton candy, like you/你就像棉花糖
Relationship:林在范/金有谦;朴珍荣/金有谦
Summary:金有谦是个正在紧张地适应死后世界(afterlife)的鬼。林在范和朴珍荣开始只是想给他一些指导,但是界限变得愈加模糊,两个人的关系很容易就变成了三个人的。
原作者的Notes:所有人都是鬼。有谦家里出了车祸,除了他哥哥以外其他人都挂了。唧唧皮是比较老(?)的鬼。有谦已经在尽他最大的努力了。
译者的Notes:虽然按照作者的意思伉俪是已经在一起了的关系,但对他们俩的描写不着重于cp向,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篇应该是谦中心(作者也有打上有谦centric的tag)。其实按照本人的拙见,这篇所描写的更像是pre-relationship或者no romantic relationship。文中有出现其他韩团成员的名字,为了避免看起来太出戏(因为我读的时候确实觉得很出戏……),在翻译时保留了他们名字的英文写法。
原文:archiveofourown.org/works/21694393
“听好,如果你在一个有小孩的房子里,你会躲在什么地方?”林在范问道。他靠墙站着,一只手不太稳固地抓着一罐廉价汽水,另一只手上拿着他今天的第三个芝士汉堡。金有谦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别去看它——他也觉得很饿,但他现在还处于过渡阶段,没法吃东西。
(“一个新生(newborn)的鬼魂,”两天前,朴珍荣欣然地把他介绍给大家,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金有谦嘟嘟囔囔地从他的触摸下逃开,没有指出其实应该是新“死”(newly-dead)的才对。)
“呃,”他在林在范响亮的咀嚼声中尽力思考着。他真的好想吃东西啊。“……厨房?”他愁眉苦脸地说。
林在范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
“厨房。”他重复道。
金有谦意识到这肯定不是正确答案。他的第一次闹鬼实践被安排在明天——而他,和他的同学Bambam和崔荣宰不同,一直都在很认真地上闹鬼实践课来着。金有谦在过去的一周里都没怎么见到他们两个。听说Bambam现在跟着一个叫Jackson的年长鬼魂,还有人说这个Jackson在地狱里有座属于自己的蜡像,而崔荣宰大概能够提前毕业,因为他一直都是老师们的最爱,他那些千奇百怪的吓人招数总是让金有谦忍不住想象他还活着的时候是个怎样诡计多端的人。
“我再试一次,”金有谦在林在范开始批评他之前说道。小孩子们是最容易被鬼吓到的,他记得有老师说过,不过当他自己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可不怎么怕鬼。……他该躲在哪里呢?
“衣柜里?”
林在范用力地捏着手里的汽水罐,它瘪了下去,发出巨大且富有震撼力的金属声。
“有谦啊,你这样可怎么当鬼呢?”
金有谦闷闷不乐地用舌头顶着脸颊内侧。林在范总是对他很严格,他明明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他只是——突然间就那么死了,他找不到自己的父母在哪,然后他被迫去上一门教他怎么当鬼吓人类的课,然后他的同学们都逃课了,然后他……他真的好怀念当人类的感觉。
林在范叹了口气。
“遇到小孩的时候:永远都要躲在床底下。记牢了。”
金有谦笨拙地点了点头。现在他想起来了,老师确实这么说过。他想知道自己小的时候是不是也有鬼魂躲在床底下,但紧接着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总是睡在双层床的上铺,他哥哥睡在下面,带来一种平静的安慰感。他很想哥哥,但现在还不被允许去找他。
“明天你要去一户人家里吓一个小男孩,他只有六岁,胆子小得很。所以说,很简单的。”林在范一边说一边把沾着蛋黄酱的包装纸揉成团。汽水罐和包装纸团都被他随手扔在地上,金有谦的本能驱使他去把它们都捡起来,因为乱扔垃圾是不对的,但在他碰到它们之前那堆垃圾就自己消失了,他这才想起,鬼魂们好像有一套不同于人类的规矩、法律和特权。
“今天早点睡,好吗?”林在范的声音柔和下来,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金有谦注意到了,仍然保留着他作为人类时的敏感。也许林在范也还保留着类似的东西,因为此刻他正用相当温柔、而非充满失望的眼神看着金有谦。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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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躲在衣柜里的,有谦啊。”朴珍荣第二天一早就来跟他打招呼,金有谦对此愤愤不平地发着牢骚,因为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但朴珍荣一直不依不饶地在烦他。
“我们都已经知道你是gay了*。”
金有谦抬起头,透过昏昏欲睡的模糊视线看到了朴珍荣顽劣的笑容。
“什么呀。”
“鬼魂不需要睡八个小时的,你知道,”朴珍荣无视了他,伸出手臂来捏他的脸。“你可以自由地起来活动一下,以后别再睡那么多了。”
“我还是个新生的鬼啊,”金有谦争辩道,试图把他挡开。
“确实,但是,”朴珍荣翻了翻眼睛,“在范哥跟我说你打算躲在厨房里,所以我们要不要复习一下之前教给你的东西?因为我感觉你好像没怎么……”
“哥让我一个人呆着吧,现在太早了,等会儿再过来。”
“珍荣啊,你干嘛打扰那孩子呢。”
一听到林在范的声音金有谦就想哀嚎。鬼魂们没有房子可以住,所以他们栖身于街角,桥下,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因为鬼魂不会受到严寒和资本主义的迫害。金有谦曾经问过为什么他们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家里去,比如他自己的房间,它已经空出来了。朴珍荣回答说鬼魂们并不怎么需要床或者庇护所之类的东西,大家都在街上一起游荡玩闹才比较有趣。然而金有谦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专属的小空间,如果其他鬼魂能把这里当成是他的房子,他真的会很感激的,也就是说,不要随意闯进来,不要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把他弄醒,最重要的是,“不要拽我——”
林在范咯咯笑着,手仍然没放开他的耳朵。
“我才不是小孩子,”三十分钟后,他们三个一起坐在河边,金有谦严肃地说道。朴珍荣正唠叨着他大为成功的第一次闹鬼实践经历,而林在范正在喝一瓶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烧酒。(金有谦被他一大早就喝烧酒吓到了,不过林在范的胃似乎是铁做的。)
“你当然不是啦,”朴珍荣说,但显然只是在安抚他。
“不是,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金有谦坚持道,“我会超级完美地吓到人的。我还没有你们俩的一半担心呢。”他说谎了。但金有谦并没有畏缩。
“你连看到Chanyeol的鬼魂都会被吓到,”林在范毫无帮助地提醒他,“那只是Chanyeol而已啊。”
“他确实很吓人啊,”金有谦辩解道。
“你要知道,你去的那个房子里可能还会有别的鬼,是不是?这种事是常有的,他们会被分配到去吓别的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你可不能被吓得尖叫啊。”
“我不会的,”金有谦没好气地说,“只有那一次而已,我那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吗?不是小孩子?”林在范哼了一声。金有谦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试图帮自己还是在嘲笑自己。
“我要走了,”他宣告道,“我要出去散会儿步,然后,今天晚上我会去那栋房子里,把这件事做好,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他自言自语着,听起来勇气满满。
“好的,”朴珍荣说。他看起来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一直保持着沉默。
“记住了,有谦啊,”而林在范笑着对他说,“如果这次吓人失败了,你的鬼魂身体就永远也不能吃东西了。”他把瓶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金有谦发誓这人现在这么做就是在炫耀。朴珍荣不满地拽了一把林在范的棒球帽帽檐,后者被吓了一跳,呛个不停。
金有谦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但是看到林在范一边恼怒地骂骂咧咧一边抹掉溅在脸上的酒,他还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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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有谦真的大错特错了;他的第一次闹鬼实践简直糟糕透顶。
一开始其实一切都还顺利,他找到了那栋房子,顺着那个小男孩的声音进了他的房间。那孩子好像叫Felix还是什么的——而且他的头发是粉红色的。真奇怪,金有谦想,但他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于是他爬到床底下,专注地聆听着那个小男孩的母亲怎样哄他入睡。
当小男孩换上睡衣,爬上床,母亲讲完睡前故事,关掉灯,离开房间之后,金有谦自己也已经困得要命了。不过他也没有蠢到那种程度——哪个鬼会在出来吓人之前就自己先睡着呢?!
然而实际上发生的事情比这更糟:在时间流逝的过程中——那个人们位于清醒和昏睡之间的精准时刻,是闹鬼吓人的关键时间点,金有谦在这一块儿学得很好——他的余光瞟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非常大,有他的手掌那么大,它从床靠着的那面墙上飞快地掠了过去,金有谦几乎不敢去看它,但他强迫自己的视线在黑暗中聚焦——哦我的天。它身上长着腿,很多很多腿,它好像是——
从金有谦嘴里发出的声音相当可怕,那是一声响亮且毫无歉意的尖叫,他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慌乱中把自己的腿猛地撞在了床脚上,发出巨大的砰声。金有谦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连他都知道这对于一个鬼来说实在是有点过头了,而且现在他的膝盖上肯定留下了一块淤青。
那个小男孩在床上翻了个身,那只蜘蛛则离金有谦的脸越来越近了。他想把身子转过去,但是在这个狭小而充斥满灰尘的地方,他几乎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以移动——而且,哦,他在下沉的恐惧感中意识到,这里可能还有更多的蜘蛛。小蜘蛛……奶奶辈的蜘蛛。一代又一代的蜘蛛。金有谦看不到它们在哪,但是他能在脑海中想象出清晰的画面。他呜咽了一声。
那个小孩静止不动了。
金有谦迟缓地抬起手捂住嘴巴。他的任务就是把那个孩子给吓哭,现在这孩子要么就是被他吓坏了,要么就是已经睡着了。问题在于,他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到底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待在床底下。
在他的脑海深处,他想象中的蜘蛛正在他后脑勺上爬来爬去,然后钻进他的头发里,离他的脸和耳朵好近。他觉得得一寸皮肤都绷得紧紧的,从里到外都快石化了。金有谦紧闭上双眼,试图深呼吸,并在那个小孩睡着之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如果他还没睡着的话),但全都失败了。他想象着被林在范和朴珍荣责骂,带着一张闹鬼失败的报告被送回学校(“只有0.0001%的新生鬼魂的第一次闹鬼实践没有成功,”他的老师在第一堂课上轻蔑地说),然后他想到,自己今后再也不能吃芝士炒饭或者喝巧克力奶昔了。恐惧在他脑中不断地循环往复。
“珍荣哥,”他悲伤地喊道。这样很蠢,他知道,但毕竟他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在死后的世界,鬼魂们也有自己的积分和等级制度,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他真的不想被困在这个无尽世界的底端。“在范哥,”他吸了吸鼻子,希望年长的鬼魂能突然出现,抓着他的腿把他从床底下拽出来,狠狠打几下他的脑袋。这地方有没有什么游戏结束之类的选项?或者重新开始?他想放弃这一切了。他也不太确定那只蜘蛛还在不在那里——那个小孩睡着了吗?他要不要踢一下床把他弄醒?或者要不要干脆直接逃跑?
金有谦笨拙地试图发出那种据说可以吓到人类的怪声,某种从你喉咙深处传出来的古怪吼叫,听起来更像是恶魔,而不是动物。之前他跟朴珍荣一起练习过很多次了,现在一定是因为刚才一直在啜泣和流鼻涕的缘故,才会完全做错了——朴珍荣肯定要生他的气了。
“愚蠢的小孩,”金有谦放弃了,“愚蠢的Felix。”他声音嘶哑地喊道。“我不管了。我要走了。”
就在他准备从床底下爬出来,接受这场羞辱般的失败时,他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小男孩安静地坐了起来,在床上摸索来摸索去,好像在寻找着噪音的来源。接着,传出了第一声抽泣,半分钟后,他突然大哭起来,把他的父母们都引了过来。
金有谦以为他会感到自豪且兴奋,准备自吹自擂一顿,但当强烈的如释重负感淹没过整完积累起来的恐惧、不安和无助感之后,他只是转头逃进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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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朴珍荣说,但这只会让金有谦哭得更厉害。他现在听起来就像印象中的那个小男孩一样——软弱、恐惧且愚蠢——于是他满怀羞愧地把自己紧紧塞进朴珍荣怀里,把鼻涕都抹在对方胸前。
太愚蠢了。
“你做得很好,谦米啊,”这次是林在范尝试着开口了,但并没有什么用。金有谦不想抬头。这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因为他完全羞于自己现在哭得停不下来的状态,无论他们说什么,眼泪都还是会流下来。
“你通过实践考核了,知道吗?”朴珍荣柔和地说,只为了他能听到。“你做得很好。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金有谦摇了摇头。
朴珍荣试图把他从怀中拉开,金有谦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但是失败了。他被迫抬起头来,羞愧地看着朴珍荣,露出通红的双眼和肿肿的脸颊。林在范凑过来,用拇指摁住他脸上一滴正在往下淌的眼泪。他并不像金有谦意味的那样,满脸挑剔或嘲笑,恰恰相反,他温柔的神情几乎让金有谦觉得情绪平缓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有谦啊?”朴珍荣问道,声音低沉而充满安慰。金有谦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他们俩都在的地方当成自己的家了。一阵恐慌在他的胃里翻滚起来。
但他把那些想法都推开了。他开始张嘴说话。
“那里好脏,”他皱着眉,反应过来自己听上去有多幼稚,“全是灰尘,还有一只蜘蛛。可能不止一只。我好像看到它的网了。我讨厌蜘蛛。”
朴珍荣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然后,那个小孩,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躺下来,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醒着,什么时候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他断断续续地说,湿哒哒地抽噎着,“然后我重重地撞到了床。我肯定把一切都搞砸了。我以为他会让他父母来检查,我会被发现,然后我这次吓人就会彻底失败。我真的是最差劲的鬼了。我连看到Chanyeol都会害怕!”
“不是的,你不是——”
“以前害怕的时候,我哥哥会保护我。他会把我房间里的蜘蛛抓住。这真的好蠢,但是我从来没有自己去抓过蜘蛛——我好想见他。还有我爸爸妈妈。”金有谦突然抽泣起来;林在范抚摸着他的背。“如果这次失败了,我就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去见我的家人……”
他止住自己的喋喋不休,悲伤的情绪立刻翻涌而来。他的状况真的不能更糟了。
“哦,谦啊,”朴珍荣紧紧地抱着他,“在范哥是跟你开玩笑的,你马上就可以吃东西了。你现在已经是第二周了,不是吗?再多等几天就好了。无论你做了什么,这都不会受到影响的,如果这次你吓人失败了,只要再去试一次就可以。”
真好。现在金有谦觉得自己更蠢了。
“宝贝,”林在范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他一下。金有谦呜咽了出来。“很遗憾你现在还不能去见你的家人……我们都不能在死后这么早就去见他们。不过,珍荣和我可以去看望你哥哥,你知道。”他小心翼翼地说。
金有谦抬头看着他,隔着一层泪水,他的眼睛因为希望而闪闪发亮。
“真的吗?”
“你说过他还活着,不是吗,”林在范有点伤感地微笑着,“多告诉我们一些细节,我们就能去找到他,替你看看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朴珍荣抿紧了嘴唇,但没有提出反对。代替新生鬼魂去探望家人其实是不被允许的。
“真的吗?”金有谦又问了一遍。他绝望地点着头,张开双臂抱住林在范,拥进对方怀中。他湿漉漉的脸颊贴着林在范的脖子,但他没有被推开。
“你要知道,”过了一会儿,朴珍荣说,“害怕是很正常的。我们已经死了太久了,可能已经忘记了要适应这种生活有多困难。”他承认道。
“我听说,你的朋友荣宰第一次出去吓人的时候也失败了,因为他被分配到的那个人类在眼睛上贴着黄瓜片,”林在范补充说。金有谦依旧泪眼朦胧,但是虚弱地笑了出来。
“更不要说Jackson,在成为‘在地狱里有座蜡像的Jackson’之前,他也总是害怕这害怕那的。”朴珍荣笑着说,“所以,没关系的,你不是个笨蛋鬼魂,过去的这两个礼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金有谦在林在范的怀抱中哼哼了一声。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彻底说服,但他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林在范怀里是真的、真的很舒服。他感觉到有人抚摸着他的头发,听到有个低低的声音在说着Jackson对四十多岁中年女人的恐惧之类的东西,然后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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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有谦在大街上闲逛,等林在范和朴珍荣回来。他对于他们去找他亲哥哥所面临的风险一无所知,所以满心期待着他们能回来告诉他,哥哥最近一切都好。
他看到崔荣宰正在宠物店外面看狗狗,于是停下来去和对方说话。他最近越来越焦躁不安了,而且很容易觉得无聊,不太习惯没有他们两个陪在身边的日子。他们通常会带他去一些很酷的地方玩,或者教他怎么做某件鬼魂会做的事情,但这些天在他面前,林在范连吃东西都吃得少了。金有谦感觉很糟糕,因为他不是故意想让他们这样的;但他心中另外一部分却又觉得很温暖。林在范是在关心他啊。
“有谦米,快看她——她好可爱哦。”崔荣宰指着一只白色的马尔济斯,深情地说。金有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崔荣宰用父母般的语调对里面那六只小狗喋喋不休地讲着话,金有谦不得不拦住他,免得他跑进店里去找其他小狗。
“狗狗会感应到你的,”金有谦在他身后像模像样地说,“然后他们就会抓狂。”这部分是他自己随口胡扯的,因为他也不记得狗狗会感应到鬼魂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
“既然这么想念你的狗的话,为什么不让别人替你去看看她呢?”金有谦直截了当地问道。
崔荣宰翻了翻眼睛,伸手拍拍他的脑袋;金有谦气呼呼地矮身躲开了。这个比他还矮的鬼为什么会像摸一只狗一样摸他的脑袋啊?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有谦呀,”崔荣宰叹了口气。“我问过Mark哥了,他说这样做是违反鬼魂法律的,鬼魂的整个个人记录都会受到影响。”
“……什么?”
“你觉得Coco最近过得还好吗?你以前也养有狗的来着,是吧?”
没等他把问题问完金有谦就拔腿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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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你是真的很想我们了,是不是?”朴珍荣笑起来。他们一回来,金有谦就像只弹弓一样冲进了他怀里。
“我觉得无聊了。”金有谦窘迫地反驳道。
“你今天做什么了?”林在范问。
金有谦耸了耸肩,向他靠近了一点,好让林在范摸摸自己。自从变成鬼之后,他就开始变得极度渴求肢体接触,人类金有谦大概率会嫌弃地朝他们吐口水,但是人类金有谦已经死了。
“我在等你们俩回家。”
并没有人指出将街上这个小角落称为“家”是种很古怪的行为。
“就这样?”林在范问,露出了金有谦非常熟悉的那种愉快而嘲弄人的表情。
“是呀。”金有谦不满地嘀咕。他们知道他才到这里不久。“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就只做了这个。”
“等我们俩回家?”朴珍荣也加入了嘲弄他的队伍。金有谦翻着白眼,开始觉得他好像不该抛下荣宰跑掉的,他该交些朋友才对。
“一点也不好笑,”他恼火地说,“而且——”他想起了崔荣宰所说的话。“你们没告诉我替我去看望哥哥是有风险的。你们会惹上大麻烦的。”
“谁告诉你的?”
“荣宰哥。”
“我们知道该怎么办,”林在范说,好像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但朴珍荣察觉到了这并不足够;他把金有谦拉到自己身边。
“我们都知道你很想他。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万一你们俩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金有谦摇摇头。“你们是我唯二认识的人了。”
这当然并不是事实;但金有谦真正想说的是,他们俩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二爱着的人,万一他们真的被抓起来、甚至被惩罚,他甚至都不会知道原因。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让你们去替我看望他了,”他抱怨道,“我没那么自私。我想让你们带着十级满分的鬼魂特权留在这里。”他的声音低下来,已经不再充满气势汹汹的愤怒和指责,听起来只是有点受伤。
“我们不会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有谦,”林在范说,“我们也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就像你希望的那样。”
“没错,谦啊,”朴珍荣对他微笑着,“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太久了,知道该怎么安全地破坏某些规矩。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教你的。”
金有谦冲他们做了个鬼脸,但还是点了点头。朴珍荣抓住了他,在林在范凑过来轻吻他的脸颊时没有放他逃开,在告诉他金义谦把他的每一张照片都挂在家里墙上时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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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底是什么呢?”
几个星期后,金有谦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现在已经是个适应得相当好的鬼了,吃得很不错,闹鬼吓人也进步了很多——大部分情况下。
“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朴珍荣说。这会儿他们又一起坐在河边了,这里是林在范最喜欢的地方。有时候他们会去屋顶坐坐,那里离人群更远,但更靠近天空,不过今天他们都想去有水的地方坐一会儿。金有谦用脚尖踢着水面,激起一阵水花。
“就是……我们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吗?”金有谦皱起眉。
“当然了。”朴珍荣回答道。他总是第一个说出金有谦想听到的话。
不过林在范在这方面做得更好一些。
“在死后的世界,事情总是会变得更复杂……或者是更简单了,”他耸了耸肩,“我们可以是任何东西,你也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没有标签,没有规矩。”
金有谦没弄明白。
“但是——那是什么意思呢?在我来之前,你们是什么样的呢?”
“我们就和现在一样。”
金有谦满怀忧虑地咬住嘴唇,“那如果我还想要更多呢?”
林在范严肃地看着他。“你还想要更多吗,有谦米?”
“只是假设,”金有谦纠正道,但他们一如既往地看穿了他。
“假设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男朋友,或者夫妇,或者灵魂伴侣。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好像还是不太懂。”金有谦嘟囔着。没有规矩的话,人们该怎么做事呢?朋友和男朋友之间有什么区别呢?你怎么能不登记签字就和别人结婚呢?
“意思就是……”朴珍荣抓住林在范的手,他们的手指像平常一样完美而默契地交缠在一起,接着他环上了金有谦的一只手——那样温柔而无声,给了他足够的可以把手收回去的空间。但是金有谦没有。他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意思就是,我们可以一直待在一起,就像这样。”
金有谦吞咽了一下。他的手掌在林在范和朴珍荣的手上方温暖地蜷缩起来;他还不是很习惯同时握着两个人的手,但奇怪的是,这感觉很好,令人感到熟悉而安心。
“嗯,”他点点头,抬起头看向他们俩满怀期待的脸庞。“好的。我挺喜欢这样的。”
end
*双关,躲在衣柜里(hide in the closet)可以用来形容txl没有对外公开性取向,荣在开小谦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