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大鱼海棠

前言--

      这是一个过渡，我们应该给予实在的鼓励和理解。或许，这样的实在不能要求每个人认同，的确如果跳出来从剧情来看，有点单纯，在十多年后的今日，人们已经在丰富多样的信息中逐渐普遍培养起越来越强的思辨和批判能力，因此对于剧情的需求显然要更高，最好具有强大逻辑、适合的韵律和易于接受的真实性。也许你会说，哦孩子，缺乏的可不只是剧情。说到这，我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和年龄。不过我想也正因为我是我，是个孩子，才会更加有天马行空的自由。真的，我怀念孩子。这不是什么影评，只是随感，专业术语为零。因此可能双方的顾虑和疑问都会少一些，那么省出的这一部分精力，我们将只专注于一件事上：聊天。

对，我说的是聊天，并且我希望能够得到一种宁静的聊天，是宁静而不是缄默，并且善良。我可以希望吗？不知道；或许我只是在跟自己聊。

      我们开始吧。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做同一种主题的梦，那时我在看梭罗的瓦尔登湖，而且在此之前我背过《逍遥游》。我都太爱它们啦……瓦尔登湖可以说简直就是一部纪实版的逍遥游，所以逍遥得最起码不离谱，而且别有一种介于入世和出世比例恰好的风味，成熟而淳美，智慧又狡黠。梭罗对中国古代先贤颇有了解，我在想不知他是否接触过老庄的减法和顺应自然，因为从他的践行中确实有这个意思--

“我们的发明常常只是一些好看的玩具，把我们的注意力从严肃的事物中分散开，它们只改进了手段而未能改进目标，而这个目标早已极易达到的了。”

“我不会买任何窗帘，因为我不愿把任何窥视者的窥视遮住。至于太阳和月亮，我愿意让它们进来。月亮不会让我的牛奶变酸，也不会让我的肉腐坏，太阳不会弄坏我的家具，或者使我的地毯褪色，即使它有时像个热情过度的朋友。我仍觉得跑到大自然所提供的帘幕后面避一避，较诸在家用细目中再添加一个项目会更加节约。”

       而《逍遥游》是实实在在的天马行空，可我愿意相信天马行空，这应该源于最初而现在残留或是珍存的卑微和敬畏。“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耶？其远而无所至极耶？”这是我最觉浪漫的话！大概是五月的一些日子，我开始观察云。那日天阴郁，一阵风把云摇开了，看到了透明色，那是之前学画的一位朋友教我辨识的，不过说实在，至于我们的色觉感知可真不如皮皮虾，所以到底我看的那股模糊的苍蓝，透出野性的灰白同静宁的鹅黄，同时又像凝结的一大团水珠，是否是透明色也无从考证。也不必考证，我们的理论有时太多了，阻碍了我们的眼睛和心。我睁大眼睛，感觉我要被吸进去，并且有点害怕和激动，那摇晃的云会是鹏的翼吗……之前看地图，尤其是家里的一版高清的世界地图，我会盯着出神，从这个二维平面上，我间接地体会到人类对海洋的丈量，这时会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尽管它不足以说服人，不过我敢说，我隐约感受到大陆架、暗礁、海岭、岛弧、海盆……一种俯瞰的恐惧感震慑住了我，但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难以解释，超乎逻辑。

       此时，如果你还在看的话，会不会在揣测我上述的暗指或指向还是在质疑笔者抓主线的能力？嘿，放轻松点，我们在聊天呢，并且有幸借助一种虚拟的媒介去与对方的思想相遇，所以应该用好这种只有这个时代才有的幸运，不是吗？人人应真正地合作，那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合作，不是吗？我们早就知道意识具有目的性，那么这本身是否就有点令人疲惫？类似这样的概念，确实是进步，但同时怎么会让我们觉得疲惫，总是不能让我们很好的沉浸或陶醉？我们会说，沉浸什么陶醉什么，这不重要，记住你的理性。重要？那是性灵，是迷人的东西，如何用毫无情感又机械的“重要”去评判？当然，如果没有，我很感激，真的。

       大鱼海棠，既不必给予盛誉，也不必打入谷底。每一件事都是这样。不能得到盛誉，的确大部分是因为剧情，略失紧凑，而且情感的酝酿略显单薄，缺少故事性，而且高潮部分安排有点拖沓，并且突出不明显；而且就配角，并没有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他们各自的特点，感觉像只是打了个照面，这样也可以从侧面透视其人物逻辑编叉粘连能力。不过这属于技巧处理，以为是情节设计性特别强的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它的价值观有些让人不甘和失落。在这样一个仙境，缺少与之匹配的哲学境界，缺少独立独特的哲学观，却时时与人间捆绑，不得不说让人有点分神。所以有些不甘，可以理解。然而失落，属于笔者很私密的情感了，是我的顾虑。里头表达的笃定、毁灭、牺牲的界定并不恰当，缺少思辨成分，的确略显单纯，这是初衷还是迎合？悚然的是后者，因为毕竟消费端是生产导向的促使者。

      也不必打入谷底。

      画面之瑰丽奇美，或是清冷幽远，亦或是奔腾虬劲，都令我惊叹。多美！一个人不应也不能因为自以为见怪不怪而变得吝啬无趣起来，那多么劳累，用那双冷眼去眯一切事物，多么令人沮丧啊！星空、天海相接、梯田、土楼、摆渡、山野……很多是消失的美好风物。而且如果再仔细观察一点，能看出一种工匠精神。这个时候，会感动，尤其听到大鱼的鸣叫，心里会有一丝悸动。美到让人流泪，因为那是自由的美！无拘无束，天马行空，漫无边际。这时候，享受美、感知美真的很需要逻辑这回事吗？当时我大脑真的是空白的啊，但又觉得满脑子都是色彩、低鸣、飞翔，快活而简单！我说过我做过一个梦，那个梦里我梦到小王子，又梦到湖，但那又好像是天，因为我看到小王子在那里飞。起来时，我鼓起勇气画了一幅画。水彩翻出来的时候，布满了皲裂纹……老天，我可任性了一把！不过，拿起笔的时候，有点颤抖，仿佛心灵的力量快要拈不起一支画笔的重量。

      我在想，公元前五世纪前后，我们称为的轴心时代，到底是怎样的？一边是雅典学院，一边是稷下学宫。或者都再推前一点。

“多闻草木少识人。”

“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水是万物的始基。”

“世界是一团永恒的活火。”

……

      这些应该是一切逻辑的始源吧，但其实都在说着一个规律：大自然的规律！所以才会觉得气势磅礴，实际上细细体会便会产生一种裹挟和透彻的感觉，时至今日我们的嘶咝喁咏不过是美化其形式，而未能使本质的思想得到提高。即使它们看起来只是黑黝黝，混沌沌，静悄悄。

      大鱼海棠，就好像在温柔地应和着这一点，我能感觉到。片子里有不少非常安静的画面。我非常享受给予的这份自由。之前看百鸟朝凤，看小王子，有这份体会。不是在紧张处动情，而恰恰是在静宁中落泪。

    之前我说，宁静的聊天。大鱼海棠支持我这个体会。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看一部电影，不可能全然给予人意想不到的收获，也就是说我们的领悟和感受并不可能完全依赖于电影。不光是电影，一切的表达都如此。

      我会长久地拥有同一个主题的梦。但我不会总梦见一种情境。同样的，我会怀念大鱼海棠。但我将放下它，不置是否。因为我还有别的梦，要拥有。然后，等待变成梦的那一天，飞走。

2016.7.10午

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