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彻彻底底地整理了一下房间,找出了很多泛黄的日记本,感觉一下子吹开了厚厚的时光,被拉回至那个在潮湿角落里隐秘成长的少女时代。有时候自己都会忘记,啊,原来我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我写日记很随性,很少有连续的记录,还总喜欢写在不同的漂亮本子上,所以两篇日记间的跨度最长能达到三年,一般在迷茫难过的时候才写上几笔,鲜有愉快的文字。而令我惊讶的是,小升初、初升高、高中升大学,一直到现在要步入社会,我总是有着差不多的忧虑。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写:“如果我没有考上最好的那所初中,爸爸妈妈会颜面无光的,因为我这个它们曾引以为傲的女儿。”“现在,我心里满满的,满满的都是对未知的恐惧。我无法走出这片黑暗,因为我看不见前方的曙光。”
初中快毕业时,我写:“竟然就这么要毕业了。三年里,你学到了些什么呢?”“初三下半学期,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道目标在哪,前方在哪。”
高一开学的时候,我难得地展露了对自己的期待:“要用三年时间来充实自己,让自己有思想,而不是做一个混沌的在乌托邦里怎么死都不知道的人。”我承认自己“有目标无实践,总想改变,却总陷在泥沼里出不来”,但我希望能够“主动地改变,而不是被动地成长”。
但两年后,挣扎在越来越多考试中的我写:“越长大越看不清自己了,我还在思考吗?感觉自己越来越麻木了。”
然后我发现了这样的话:“在每一次写这样的心灵笔记时,都会忘记上一篇写得怎样,后来一翻才发现,呀,原来我的思想曾经这样!很惊奇。同时又那么遗憾地发现,曾经的豪情壮志统统没有变为事实。”
真是太巧了,现在看这篇日记的我,和当时写这篇日记的我,想的是同样的事。性格似乎已经为我所经历的一切打上了一个底色,即使我自己如何想改变,都陷在一个奇怪的怪圈里。或许我真的有所成长,或许我本质上还是没有任何进步,甚至更封闭了。
我写的每一篇日记,本质上都是为了自我抚慰。宣泄一下情绪,再拍拍自己的头,鼓励自己继续往前走。所以这一篇也不例外。
曾经我在写下这些“心灵笔记”的时候,一定都是纠结的、难过的、迷茫的,但是时间只会往前走,很多事情都是自然而然要遇见的,逃避也罢,恐惧也罢,担忧也罢,都不会改变注定到来的现在。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坚强一些,要有“被讨厌的勇气”。
再摘录一些曾经自己安慰自己的话,希望从过去的自己身上获得一些力量。
大概是初二,一篇没有日期的日记:“我愿意相信,不管是佛,还是上帝,给予了我们生存的权利,更给予了我们完善自己的权利。未来是由自己创造的。”
高二的寒假,我写:“人心要不断扫除,才能守住内心一片灵明。改变不是天摇地动,而是细水长流。静水流深。”
高三,我摘录了罗曼罗兰的话——“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然后写了对此的感想。
“生活的真相是什么,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回答,但我想,它肯定不是单纯的好或单纯的坏,单纯的幸运或不幸、公平与不公,不是空想主义者脑中的康庄大道,也不是悲观主义者眼前的万丈深渊。真正的一种英雄主义,可能是我认清了生活坎坷的现实,仍然不抛弃生活的热情。清醒地认识却不放弃,坚定地有梦并为之努力。”
身为一个消极的理想主义者,我要去面对自己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