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真正的独处,是与自己对话

《小王子》的第2部分,“我”的飞机坏了,抛锚在撒哈拉沙漠。

在这里,“我”遇见了小王子,他要求“我”为他画一只羊。“我”展示了那副画(见第1部分),小王子马上认出来并说,我不要吞食大象的蟒蛇。“我”给小王子画了三只羊,他都不满意。最后我画了一个盒子,说羊在盒子里面,小王子开心的说,这正是我要的。

这一部分,讲的是独处,真正的独处。


真正的独处,始于生活的危机。

在现代的集体意象里,我们常常用“车”来象征一个人,包括一个人的身体或者精神。如果我们梦见“开车失控”,往往对应于现实生活的失控。

圣·埃克苏佩里写“飞机坏了”而不是车子坏掉,与他自我经历息息相关,众所周知,他是一个酷爱飞行的人,最终生命也结束于飞行。

一个自然成长的个体迟早会会与危机相遇,比如七年之痒,比如中年危机。这种危机是人生里的大事件,会将我们陡然间从功利的世界里抛出,与一切关系断隔开来。

“我的飞机坏了,抛锚在撒哈拉沙漠”是个绝妙的象征。当生活遭遇危机,我们被抛弃在世界上最荒无人烟的地方。沙漠,象征着情感的荒芜,哀莫大于心死,面对无边的孤独,要怎么办?一部分人会选择等死。很多人的生活在30多岁的时候就停止了,这之后他们只是活着。

另一部分人会选择修理飞机,重新整顿自己再出发。他们还有飞上天的渴望,希望成功,希望生活重回正轨。书中的“我”也是一样,没有因此而放弃生活,而是积极修理飞机,期待再次起飞。

但“我”又不一样。

真正的独处,是与自己对话。

“我”的不一样,在于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小王子。

这里一定要弄明白的,是小王子到底是谁?他真的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王子吗?是,也不是。

小王子的真实身份,隐藏在他们的对话里。小王子第一句话,没有问好,没有介绍,而是直接问道:你能给我画一只羊吗?“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像被雷击中一样。当然首先害怕的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但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要求:画画。

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爱画画的。那是“我”隐藏多年的、最隐蔽的秘密,是“我”在日渐世故的成长中埋藏的梦想,是“我”已经不敢为外人道的羞耻。但这一切,被小王子的一句话统统撕开,瞬间“我”就像赤身裸体一样。

所以小王子不是别人,而只能是“我”。当我拿出蛇吞象的画给他看时,小王子一眼就认了出来,而这幅画,没有任何人能够懂得,唯一懂得的人,只有自己。

但也可以说他是来自另一个星球,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另一个世界。那个因为世俗化,而被我们割裂的世界,我们将最真实,却不被这个社会相容的内容放到那个世界。

此刻,在无人的撒哈拉沙漠,“那个我”(小王子)终于到达“这个我”面前。

真正的独处,是真诚的面对自己。

小王子要“我”为他画一只羊,“我”画了三只,小王子都拒绝了。

小王子为什么要拒绝?因为这三只羊都是真正的羊,是物质世界的产物。

第一只羊叫做“疾病”。没有任何物质能够永恒完美,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有人说,人生就是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我们就是在不停的解决问题。

第二只羊看起来是健康的,但它长了犄角,它叫做“愤怒”。犄角是好斗的象征,象征着我们在物质世界的奋斗,奋斗不息,欲望不止。我们因奋斗赶不上欲望的速度而愤怒。我看了很多版本,这只羊有一只犄角都被画成是黑色,就像撒旦的角。

第三只羊叫做“死亡”。万物的最终结局,成住坏空,那些财富和追求,都将归于尘土。既然无法不朽,那追求的意义何在?

小王子拒绝这样的羊,你不能用物质世界的羊去敷衍它,因为你不能欺骗你自己。无论你获得了多少成就和财富,你的内心总留有一处空洞无法填满。它需要的是一只“盒子里的羊”,一只精神里的羊。

真正的独处,能滋养精神世界。

最后我们发现,原来这只画出来的羊是可以用来养的。当“我”画了一个盒子的时候,小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正是他要的羊。可以生活在它的星球,不需要太多的草,可以活很久的小羊。

想象之物,当然可以存在于想象之世界。

我国心理学家朱建军的意象对话技术里,就有这样的做法。每个人的“心房”都可以在意象里表现为一个具象的房子,我们观想那个房子,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健康程度。安静下来,打扫那个房子,给那个房子添置家具,进行装修,就可以滋养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健康和快乐。

小王子要一只羊,是精神世界的“那个我”向物质世界“这个我”发出的请求,别总是关注现实的“大洋”了,也照顾一下我们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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