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刚满周岁,正好保姆要去青岛。就此把她送回老家给母亲带。买了瓶麦乳精,没买奶粉。觉得麦乳精口感比奶粉好,却不知奶粉对孩子比麦乳精更重要。
80年还是以生产队为劳动单位。母亲还养了猪鸡鹅狗,家里张嘴吃东西的一大群,都靠母亲照料。我把孩子送回去,实际给母亲添了很多的麻烦。
放下孩子我就回单位了。头两天是自己受罪,顾不了想孩子。待奶水回去后,便心心念念的想孩子。在家里会怎么样?会不会哭?会不会找妈妈?
好容易熬到一个星期,骑自行车回家。因为睡眠不好,食欲自然也差。40多里的路途,过了公社驻地就都是丘岭小路了,并且是步步上坡。骑不动的时候就推着走,走不动就扶着车把站一小会儿。心里被见到孩子的喜悦鼓动着,不断的对自己说,很快就会见到孩子了。
孩子在一个母亲的心里,那就是力量的源泉。她能最大限度的激发母亲的坚强和勇气。三岁之前的孩子,比母亲的命更要紧。
终于爬上了老母猪疆顶,这是我们周边最高的“山”了。站在山顶往下看,三里路外的凹处,被树林覆盖的就是我们的村庄。一路下坡,任其颠颠簸簸没有下车。
此时已近晌午了,母亲正在做饭,孩子不在家,母亲说在西屋大奶奶家。我没进家门儿就返身去了大奶奶家。这是一家旁姓的邻居,两口子都很本分和善,家里5个女孩,一个男孩。我们两家的关系比较融洽。
我去时,孩子正与他们家的孩子玩的很投入。看到我刹那的眼神儿是惊喜的,思维瞬间是错乱的。张口就喊姨姨,突然又意识到不对,赶快又喊妈妈,随即补过来。那是一种久违的失而复得的开心,是她的小世界里的一片光明。除了妈妈,此刻周围谁也没有。
下午我们俩在炕上玩儿,她不小心把姥姥中午吃饭时放在窗台上的香油瓶子打倒了,好玩的抹了一身。
在家住一晚上,第2天骑自行车回单位。这样每周来来去去的,母亲几次抱怨说本来孩子在家挺好的,只要我回去一趟就得好几天才能稳定下来,刚刚适应了我又回去了,逗惹的孩子不安心。母亲不愿意我回去,但是我自己控不了自己,到了周日就想回去。
母亲带孩子还要忙活那一大群吃货,孩子便经常在西邻居大奶奶家。后来我把孩子带回来,也把他们家的小五带来了,看了一段时间孩子。
父亲忙村里的事儿,根本顾不了家。那时候会多,除了公社的会就是村里的会。晚上散会回家,父亲给孩子冲牛奶。有一天晚上他以为孩子睡了,没冲牛奶就熄灯了。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人家根本就没睡,或者听到声音又醒了,等着喝那瓶牛奶呢。这一哭让父亲知道了每天晚上必须做的一件事儿,就是冲牛奶。
姥爷没有时间带孩子。可每天晚上的牛奶对孩子的影响太深刻了,加之母亲有时候累了说话的态度不柔和。因此孩子会说我亲姥爷,然后加上一句:“我就不亲一个人。”
母亲知道那个人是谁, 就跟上一句:“白黒管你的那个人不亲。就会跳到干枝上哨的倒成好人了。”每当此时,父亲就会嘻嘻的笑着把孩子揽到怀里。
我有一次回家,见母亲蹲在灶边,左手臂腕儿里抱着孩子,右手端着盛饭的勺子把,勺子里的鸡蛋被油煎的噝噝冒泡,这是给孩子的加餐。好长一段时间孩子喜欢吃这样的煎鸡蛋。
孩子在家住了不到三个月,我不顾母亲的反对,把孩子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