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带着孩子们往前跑着扭脸看见我，然后停下脚步对我说：“这下看我的，孩子们交给你了。”说完与我一个错身向我来时的方向跑去。

我转过身看见她正站在一条小水沟旁边，那些村民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内，她不慌不忙，弯下腰两手插进水中，然后猛地站起来双手向前一扬，手里握着的水化作一根根冰刀稳稳地刺向那些村民。

“冰魄银针！好功夫！”

我听见一个小男孩这么赞道，忙转过身，好笑地说：“哟，你还知道这个哪？”

他相当老道地说：“我在武侠小说里老见有这招，我就说现实里也有嘛，他们还说是小说里写的。”

“你才多大呀，就看武侠小说了，能看懂吗？”

“我都十岁了，能看个差不多吧，不懂的可以查字典呀。”他得意洋洋地说着，我和他一面聊天，再回头，所剩不多的山贼已经倒地不起，他们毕竟还是手无寸……反正是不是我们对手的人，艾斯也不会跟他们下重手。

“还是抹去他们的记忆吧，不然警察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那几个断了胳膊的不一定真会去报警，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的结局更好。”我说。

她点点头，让我离远些。

我转身回到孩子们身边，不一会儿她回来说都搞定了，我们让小女孩带路将村民分别送回自己的家中，但只有一个人我给了他另一个结局，这是第一个死在我手里的人，对他来说只是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人之初，性本善，但有些人的恶是骨子里带来的，就算失了记忆，将来起头做恶的还会是他，我不是有好生之德的佛，该杀的我绝不手软，为了更多人的安危，我宁愿选择斩草除根，我让艾斯将他火化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我们在离开的时候穿粉色衣服的小女孩对我们说：“我不想走，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就算离开这里可能也要去孤儿院的，在这里至少我还是自由的。”

听她说这番话倒一点不像是小孩子。我看看艾斯，她也觉得她说的有理，于是我们将她留下，带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离开村子，希望在他们醒转之后能本本份份地做正当的事情。

我们下了山一直上了公路，此时天还未亮，孩子们一个跟一个地走，岁数小的走不动我就和艾斯背着抱着。

走走停停一个小时才看见背后远远来开一辆大巴车，我和艾斯一面感谢上帝真主菩萨保佑，抬手拼命地挥动着，那个司机事后说他老远看见我们半夜三更地拖儿带女，一个个灰头土脸，心想这是哪个坟里爬出来的，都有心踩油门冲过去，后来见我们在车灯后的影子这才踩了刹车。

但因为我们身上没有钱，司机不愿意载我们，艾斯偷着从哪个角落里拿了半瓶谁不要的水倒在手里化成一把刀一下剁进司机的靠背椅里，司机才害怕了。

“送我去最近城市的警察局！不然本姑娘现在就剁了你！我就不信这车上还没有个会开车的！”艾斯冲他吼。

司机唯唯喏喏地说不要钱了送我们到地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个像幼儿园的老师的女孩带着十来个孩子竟然像土匪一样打劫大巴，而且去的还是警察局！

车上的人都睡了，突然停车后见我们一大群人上了车都有些不解地打量我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来头。

我们将孩子带到车的最里面，有几个空座位，让小一点的孩子挤着坐了，我和艾斯站在过道里。

车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艾斯冲他们一瞪眼睛：“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打劫呀？”

司机告诉我们到最近的一个城市还要四五个小时，我们一个个都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我们忍着倒可以，只是年纪小一些的也紧紧抿着嘴，饿了也不敢说，只是看着别人吃东西时一个劲地咽口水让人看着心疼的慌。

艾斯也不顾脸面不脸面了，冲车里的人大吼一声：“谁有吃的喝的给点！”

反正已经当了土匪了，不在乎多丢些人。

俗话说……当有人来横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害怕的。就在艾斯这一嗓子喊完以后还真有不少人从包里拿出些面包、大饼、鸡蛋和咸菜之类的，还有人拿了鸡腿什么的也递给孩子们。

我们把吃的东西分了分，最后我和艾斯一个举着一个干大饼啃着，人们看着我们像逃难的一样吃着他们施舍的东西都抱以宽容的态度，他们一定看出这些孩子不是我们的，可是我们把最好的给了他们，所以知道我们其实不是什么地主恶霸，一个老大娘还好心地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说：“姑娘喝点水吧，别噎着。”其实我已经噎的够呛，没功夫说谢谢，拿起来咚咚地灌了一气又被艾斯抢了去，她已经噎的直翻白眼了。

吃完喝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期间又下了几个人，我和艾斯也有地方坐了，回头看看那几个孩子都相互依靠着睡了，我们也头挨头地睡了过去。

正睡的香，突然有人用力地推搡我的肩膀，我猛地张开眼睛，见是司机正弯着腰看着我，见我醒来，指了指车窗外，说了声到了。

我侧过头看看外面，马路对面，我看见了什么什么公安局几个字。

我又推醒艾斯和几个孩子，临下车，艾斯冲全车人和司机鞠了个躬：“谢谢你们一路上的照顾，这些孩子是被人拐卖的，我们要送他们回家可是没钱搭车，所以……不好意思了大家，司机师傅也受惊了，抱歉。”

他们听她说完，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等我们都过了马路了，他们还愣在原地，我回身冲他们挥挥手，司机这才梦游一般地发动车子调头走了，车上还有人给我们拍照片。

我们拉着孩子们站在公安局的墙外，我对看过武侠小说的那个男孩子说：“你带着大伙去找警察，就说你们要回家，里面的警察叔叔全是好人，他们会把你们全都送回家的，我们就不送你们进去了，你是他们的大哥哥，你要照顾好他们，知道吗？”

小男孩双眼含泪地看着我们，突然卟嗵一下冲我们跪下了，其他孩子也都跟他一起在墙边跪了一排，“谢谢两位救命恩人，你们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请两位救命恩人姐姐告知姓名，我们回去以后也好告诉父母，让他们来报答你们。”

他一面说着从书里看来的台词，一面咚咚地直磕头。

我和艾斯忙把他们拉起来：“我们帮你们是应该的，什么报答不报答，以后回了父母身边要好好听话，不要再乱跑了，记住！”

他们含泪点点头，最小的一个上来一把抱住艾斯，“谢谢姐姐，姐姐再见！”其他孩子也都有样学样，上来抱我们，结果我俩身上全是泥土。

我们把他们送到门口，示意他们进去，他们一步一回头往里走，我眼见从传达室里走出一个警察忙拉艾斯闪开飞快地躲到拐角去，再探出头，看见老警察四下看了看然后领着一个孩子的手进去了。此时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像坏人多一些。

“他们会安全顺利地回自己的家吧？”我和艾斯走在清冷的临晨的陌生街道上她有些伤感地说。

我点点头：“警察会送他们回去的。”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去哪？天应该快要亮了。”艾斯看看天空，我们背后是东方，有一丝鱼肚白正在扩大它的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