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日细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办公室明亮的窗玻璃,温柔地刺在我脸上。
有些眩晕,有些慵懒,想睡觉的感觉。
浮生若梦,一些莫名的思绪翩然而至。
突然,手机滴的一声提示音破空而来,来电邮了。
芳,这个我四年没理会过的女孩,又给我的邮箱发邮件了。
在我的qq,手机联系人里,她永远属于黑名单那一列。
在我上了大学之后,她就被我毫不犹豫地拉黑了。
若想联系我,唯有发邮件这一条路。
二
我上班的这家公司,在佛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型贸易公司。
顶着个普通的文员职位,拿着微薄的薪水,日子似乎可以一眼望穿。前路茫茫,生活如同解不开的棋局,混吃等死却又无可奈何。
我的生活如同闻一多先生的诗写的那样:如一团死水,不起半点涟漪。
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踪下到下游代工厂的订单生产进度,多数时候就是刷刷邮件,催催这家,催催那家,哪家生产慢了催哪家快快快。
这工作无聊到想自杀,且毫无智商可言。
因此我一直很郁闷,怎么就混成这个样子呢?
那时我总是不断问自己,你他妈的就不能找个有点技术含量的工作?
其实怎么会没找?刚毕业那会接连找了三个月,基于我学的英语专业,我投递了简历给了多家外企,但无一例外统统被拒,连面试的机会都很少有。
投出去的简历多数石沉大海,我不死心,有时碰到十分中意的外企还特意打电话给人家人事部门问简历收到没有,而得到的回复往往高度一致:我们只招本科以上学历的,专科生不予考虑,您投递时请注意看清楚我们的招聘要求。
如同当头棒喝,当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不死心而已,不然听到人家这么贬低自己就该去撞墙了。
我投递简历当然首当其冲会看用人单位的招聘要求,我当然知道好点的工作别人都要求本科以上学历,我又不傻。
我只是不服输而已,老子偏就不信这个邪!
我就是专科生那又怎样,我的英语和日语一点也不比一般本科生差。只要他们给我面试机会,我愿意与本科生一较高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一试便知。
好友小谢听到我老这么抱怨,时间久了他听烦了,有次他就劈头反问我:学历就是敲门砖,谁叫你当时高考不努力?现在抱怨有屁用?早他妈干什么去了?人家当年就是比你考得好,人家上的大学就是比你牛叉,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一时语塞,因为他说的在理。
我早干什么去了?我,我那时泡妞去了。
是的,高三上学期,我收到了同班女孩的一封信之后,一切随之改变。
那封信极具杀伤力,尤其是信的后面还附了一首朦胧诗。
朦胧诗的开头一句是:今夜有风吹过。其他细节这里姑且不表了。
这个写信给我的女孩,便是芳。
之后的故事,如决堤的海,恣意汪洋,一发不可收拾。
三
且说芳的邮件,写了什么呢?
其实我不想看,即便到今日,过了这么些年,我依旧无法释怀一些事。赌气也好,说我任性也罢,我就这性格,改不了。
我实在不想看,也不想打开邮件内容。
过去的已经过去,我希望我们各自在自己的轨迹上生活,不问候,不打扰,各自安好。
但是,芳很聪明,她把她想要表达的,直接写在邮件主题上。
这下不想看也看到了,邮件主题是:
我要结婚了,我就想问一句为什么?
我当然明白她问的为什么是什么。
当年高考失利之后,我无奈之下选择了武汉一所普通的专科学校就读。
芳,她同我一样,一样名落孙山。
她没有选择读大专,她直接南下广东,进了番禺一家工厂上班。
在南下广东之前的那个暑假里,她打电话给我家村头的小卖部。
小卖部是我婶婶开的,婶婶火急火燎的跑到我家叫我去接,说是有个叫芳的女同学有急事找。
我那时在家正被我爸整天训斥,说我给他丢了八辈祖宗的脸。
要知道,我从小学一直到高中,一直是班上的前三名以内,我的绰号就叫”三名以内”。
我从小在村里受到的吹捧是一箩筐接着一箩筐,村里的家长们教育孩子都说你看看人家某某,你学学人家,每次考试都是前三名,说的便是我。
在长达12年的时间里,从小学到高二,我一直是别家孩子读书的榜样,被誉为神童,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加之我的父母都是极度爱面子的人,走到哪里吹到哪里,更是让我名声在外。我也不制止他们,因为我是实至名归,他们吹他们的,我无所谓,因为实力排在那里,我没有沽名钓誉。
而当我高考失利后,可想而之,巨大的落差,各种嘲笑奚落幸灾乐祸接踵而至,那个暑假我几乎不敢出门,窝在家里如惊弓之鸟。
父亲气急败坏就差没暴打我,母亲一连两月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父亲问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考不好了?之前不一直都是前三名以内?
我无语,我能解释么,我解释的理由必定招来一顿胖揍。
如此光景之下,芳来电话了。
我说,婶子,告诉我同学我不在家。
婶婶看到我家的鸡飞狗跳的情况,知道我正闹心呢,哪还有心思接同学电话,让她替我撒了谎。
芳于是南下广东,从此我们天各一方。
四
高考失利后,其实我本不想再读了。
谁都知道如果不是重点本科或是一本,一般的二本三本都很难找到较好的工作,更不要说是专科。在学历市场上,专科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也毫无可惜。
父亲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不读书你能有啥出路?
读,砸锅卖铁也要读下去,父亲斩钉截铁地说。
父亲说你想读什么科,我说要么不读,要么就读英语,因为我从小学就喜欢英语。
父亲托在本镇当高中老师的姑父找了几家大专院校的英语专业咨询了,一打听,发现学费竟然比本科贵一倍以上,光学费1万,住宿费一年4000,加上生活费,一年下来最少要2万,三年合计要6万。而普通本科英语专业,当时一年学费5000左右。
我坚持不读,因为太贵了,父亲还是那句话,砸锅卖铁,读!
学费怎么办?父亲是乡政府的厨师,一年工资少得可怜,只够维持家人吃喝,多年来没有半点积蓄。
一年要拿至少2万出来供我读书,父亲只好硬着头皮找各家亲戚借。
为了找亲戚借学费,父亲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在家办升学宴,正式邀请所有亲戚过来庆贺。
我坚决不同意办升学宴,我是名落孙山,读的是大专,根本不能算是考上,哪还有脸办升学宴?
父亲说,为了凑钱,还管什么脸面。
升学宴如期举行,父亲连村委会的干部都请到了。
我嫌丢人,升学宴那天,我给每桌敬了酒后,就躲到屋子后山上去了。
这个升学宴可能我这辈子最最丢人的一次,一个落榜生办升学宴,我算是开了历史先河。
那天敬酒,看着个亲戚们别扭的表情,要是有个地缝,我当时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但父亲也并非全无道理,他大大方方在升学宴上给每人摊派,根据各亲戚家实力,你要借我多少,他要借我多少,他毫不避讳直接在升学宴上当场提出来。
尴尬的升学宴让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但单从结果看,效果不错,最后一共借到了两万五千块。
五
高考失利后的当年9月,我进了武汉某大专院校英语专业就读,临走时父亲还放了一长串鞭炮。
亲戚和乡亲们来送行的很少,他们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于我,他们不来送,我反倒轻松许多,少了许多尴尬。
我已沦为乡亲们的笑柄,能图个清净已是奢望。我知道,我会在本村的历史上青史留名,哦不,应该是臭名昭著。在村民们眼中,我是江郎才尽,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了他们乏味生活的佐料。
我和芳的一切,于我父母,于乡亲们,于我做老师的姑父,是半点也不能透露的。我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我希望烂一辈子也没人知道。但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还是给人知道了。
我和芳的秘密,只有睡在我上铺的好兄弟王远知道,因为我拿这事跟他炫耀过,但我警告他谁都不许说,说了我们兄弟就恩断义绝。
那时在我们学校,谁要是早恋被发现,一经查实,处理方式是直接全校通报,立即开除学籍。
我上大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芳的qq,手机联系人拉黑,彻底划清界限。
不是我绝情,我很痛苦,无处宣泄,我找不到出口释放我的滔天愤怒。
我思来想去,发现,芳是一切问题的源头。
假如她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假如她没有出现在我高三的那个时间点。
假如她没写那封信,没写那首朦胧诗。
也许一切便不一样了。
她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而我的定力不够,两人在一个不该相遇的时间点相遇了。
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事,必招致上天的无情惩罚。
我和芳,各自都受到了惩罚。
芳的成绩虽不如我,但她高一高二也都在年级20名之内,如我一样,若不是谈恋爱分心了,上个一般本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青春期的男孩女孩若恋爱,还管他什么学业,天王老子也不管了,爱情总是使人变得弱智。
高考失利后,我竟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芳的身上,我甚至发誓此生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回想当初,我收到她写的那封信的那个晚自习,我整个人如同飞上了云端,有种莫名的幸福感,这使我知道了原来我也是有人爱的。
其实我早在高二就注意她了,她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尤其是她身材发育得很好,凹凸有致,有着一般女孩梦寐以求的优美曲线。她喜欢穿一件蓝色的格子衬衣,下身配蓝色牛仔裤,浑身洋溢着青春的色彩和味道。
在收到她的信之后,基于男人的那点虚荣心,我第一时间将信给了我上铺的好哥们王远看了。
除了虚荣心,我给王远看信其实还有其他目的,我的这场恋爱,需要他做中间人,做我的信使,比如传个纸条什么的,送个礼物什么的,都需要通过王远代劳。
王远做我的信使,有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他是芳的同桌,近水楼台好办事。
因为,如果我自己干这些,会很容易被其他同学看出来有早恋嫌疑,会被同学举报。
而王远和芳本来就是同桌,他做什么都顺理成章。
王远当然是我信得过的人,王远的家离学校近,我家离学校远。那时我们读的是寄宿制的高中,一周才能回一次家,当时学校的伙食很差,几乎难以下咽。王远的妈妈隔三差五从家里送好吃的饭菜过来,每次王远都跟我平分。我们的友谊,发展到最后,我们的零花钱是放在一起用的,衣服是换着穿的,我们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而且我认他妈做干妈,因为她在我高中三年来不间断送好吃的饭菜到学校给我吃,我亲妈也没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十分感激她。
且说我大学第一年寒假回来,还去王远家拜过年。
王远高考也失利了,和我一样,上了另一所大专院校,和我同在武汉。
我在东湖风景区,他在卓刀泉,隔着不是很远。
但我整个大学期间,就只去过王远学校一次。去了王远的大学,才知道原来咱们班好几个高考失利的都在王远的这所学校就读。特别是眼镜,因他八百度近视,我们都叫他眼镜。眼镜为人直率,很对我的性子,所以自然,除了王远之外,眼镜是我排名第二的好兄弟。
高考的失利,让我的心情差到极点。
我哪里也不想去,课余就窝在学校图书馆的角落里,要么记单词,要么读中外小说,古典文学,哲学,诸子百家,甚至是佛学也有涉猎。书山有路,学海无涯,我暂时在书里寻找些慰藉。
我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填满,这样才不至于老想起高考失利这件心头挥之不去的破事。
王远的成绩本来就不太好,高考失利在意料之中,所以无所谓悲喜。但他家境不错,干妈力主他读大专他就索性读了。
且说当我进去王远家时,一个熟悉的女孩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当时条件反射一样,立即想往回走,王远一把拉住我不让我开溜。
原来,就在同一天,芳也来王远家拜年了。
也许是因为芳的家离王远家较近,所以顺道来拜个年。
也许是王远告诉芳我要来,她要来质问我。
也许还有其他故事,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总之,芳的出现,我认为不是巧合,这个问题直到后来也没个答案。
而事情越是发展到最后,我什么也不想再问。因为当木已成舟时,问原因已是徒然,徒增烦恼而已,何必呢?人生的许多困扰就是因为“我执”,所以佛教经常主张破“我执”,人一执着,便生烦恼。
我们越是成长,越是深沉。
原先的我们,那么率真,有什么说什么。
而今,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话少,是因为成长了。
那次芳,王远和我三人,在王远家吃饭时,几乎冷场,气氛极为尴尬。
我本就不想再和芳见面,早就拉黑了她,见面自然无话。
芳自然是有话想问我,但我一直小心翼翼不给她和我独处的空间。
我回避过去的一切,讨厌过去的一切,所以能逃则逃,则躲则躲。
虽然这也许对芳极度不公平,但是,我那时已然失去理智,整个人被出离的愤怒包围着,无法自拔。
大家一起时,芳自然不好问我私事,所以最后各回各家,不了了之。
人们遇事总是想要个解释,而每解释一次就要重揭一次伤疤,然后再缝上,再揭开,何必呢?
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也许没有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
这顿饭吃得特别漫长,特别紧张,干妈一直不停给芳夹菜,眼里满含笑意,看得出来她对芳甚是喜欢。
六
大学二年级时,经过一年时间的调整,我的心情稍微好些了。
我开始参加一些社团,我报名了笛子社团学习吹笛子,报名竞选学生会干部最后成功当上了学生会纪检部部长。
我还报名参加了恰恰舞团,虽然我四肢不甚协调,但我想突破自己。
不仅如此,可能是因为我开始敞开心扉的缘故吧,竟然出现了一些奇遇。一个大一的本地武汉女生竟然约我了,我本不想去,但我的几个室友不断怂恿,骂我没胆,不是男人等。
谁不是男人?妈的,老子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
哎,往事只能回味,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那晚,在食堂如约见了那个大一女生。
她精心花了妆,精致的五官,配合着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我在他面前,相形见绌。我自认为的唯一的优点,也就是个子高点而已,别无其他。
我给她点了一杯橙汁,拿橙汁给她时,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这种男女之间的m触碰,我却毫无感觉。
也许,经历过和芳的故事之后,我的感觉死了。
也许,当年和芳在一起,已经释放掉了我身上所有潜藏的荷尔蒙。
其实,当年我决定和芳恋爱是因为,我平生第一次在芳身上找到了触电的感觉,在这之前,我还以为男女之间触电只是文学作品的刻意夸张而已。
那时,我决定和芳在一起,并非是因为她主动写信给我,而是因为触电了。既然有触电的感觉,那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有次晚自习,我和王远互换了位子,因为我突然特别想坐到芳的身边。
偏偏那次晚自习,上到一半,整个学校突然停电了。这对于我来讲,这简直是揩油的天赐良机。
现在想来,当时想法很龌龊,但是,各位看官,青春期的男孩,荷尔蒙主宰了大脑,你会不由自主,你会失控,所以才叫青春。
我盘算着,按以往的停电经验,学校用发电机发电,从完全摆弄好到来电,需要大约2分钟左右。
我就是利用这两分钟的空挡,利用了灯下黑,战战兢兢地抓住了芳的右手。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芳的手指时,我触电了,我的左手立马下意识弹了回来。这触电的感觉,与我曾今被漏电的插头电过的感觉一模一样。这感觉,足以让人回味一辈子。
我震惊了,以往小说里说男女之间有触电的感觉,不是打比方,而是真有其事。
晚自习结束后,我还不想走,我感觉芳也不想走。直到教室到了熄灯时间熄灯了,我们还是不想离开。我知道每晚值班老师会在熄灯后用手电筒查教室,其实大家都知道,老师是抓谈恋爱的同学。一旦抓住了,若有同学佐证是真谈恋爱,直接开除学籍。为了保证安全,我让王远在门外放哨,老师若来查时,他便使劲咳嗽为我们打掩护撤离。
这情景,搞得跟当年地下党一样。但其实,我们都有底线,我们就是牵牵小手而已。只不过后来为了避人耳目,我和芳经常走出校门,经常一起爬山约会。只不过,在有同学的地方,我们总是一前一后分开走,到山顶再碰头。
话说回来,跟大一女生的那次约会,虽有不经意地手部触碰,却明显没有触电的感觉。
我知道,芳只有一个,不会再有第二个。
于是乎,我开始煞有介事地告诫大一女生,现阶段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刚进校门就谈恋爱,那还有心情学习,来日方长,诸如此类的讲到她快睡着了。
大一女生只好借故说宿舍同学托她买个紧急的东西,下次再约云云,匆忙逃离现场。
下次,下次她怕是再也不想看到我这样的奇葩了。
以至于后来,大一女生去开水房打开水,远远走来,看到我也朝开水房的方向走,她便小心翼翼地事先绕道。后面还碰到过她几次,每次她看到我就绕道。
七
对着芳的邮件主题,我沉思着,回复还是不回复,这是个问题。
回复吧,说我不理她是因为憎恨她当年在高三当口给我写信,导致我高考失利。人家都要结婚了,何必在此时给她添堵?
不回复吧,又有点不近人情,即便跟人分手,总得跟人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不理会别人拉黑别人又不给个理由,就拖着不给说法,实在是不太像话。
我开始想,芳到底要跟谁结婚呢?我认识么?
突然一个人闯入了我的脑海,是眼镜。
不是说眼镜是芳的结婚对象,而是当年在大二下学期时,眼镜有次给我发了条qq信息,说得有点拐弯抹角。大意是最近王远与芳在qq上经常视频聊天云云,如果我还喜欢芳,让我多关心下芳,小心女朋友被抢。
我当时没有在意,当时我还恨着芳,她爱跟谁跟谁,与我无关。
我想了许久,事情该是有个了结了,还是回复一下比较好。
想了半天,我邮件回复如下:
1.对不起
2.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对于我的回复,芳没有再回复。
也是,说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一切都过去了。
去年春节回家,我堂姐问我,你还记得芳么?
我顿了一些,不知她想说什么,然后回答她说记得。
我知道堂姐嫁到了王远的那个村子,她和王远很熟。
堂姐说,你当年不是和她恋爱过么?你得加油了,她和王远都有两个孩子了,你却还单着。
我不知道堂姐是怎么知道我和芳的故事的,只能尴尬一笑说:
缘分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我由衷祝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