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世界》是HBO制作的一部评分极高的美剧，随着2018年4月第二季的上映，西部世界和机器人又被重新拉回到众人的视野。
这部科幻美剧讲述未来科技可以将机器人制造的与真人无异（最起码肉眼无法区分），而疯狂的科学家同样追求给予机器人自由意志，而不仅仅限于按照既定程序做事和思考。即便有些机器人脱离程序苏醒，有了自己的自由意志，但大部分仍生活在设计员安排的剧情中，待第二天删除昨日的记忆后，继续日复一日的生活在相同的故事线当中。
讽刺的是，机器人们认为自己是真人，也同样认为他们有自由意志，确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我选择的结果。他们从不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天真的认为罐头掉了，被心上人捡起放在手中是偶然事件；晚上土匪洗劫家庭，摧残自己是上帝的惩罚……
然而，开了上帝视角的观众知道，这不过是一条故事线，每天主人公都会手滑碰掉罐头，而每天心上人总会捡起并将其归还。
自由意志，谁说了算
此剧之所以大受欢迎，是因其尊重观众智商；叙事方式独特；逻辑看似松散却最终天衣无缝；深挖之处很多，有些哲理深得甚至连观众都无法理解。此外，第一季给后面的剧情有很大的发挥空间，至少在二、三季会有出乎意料的发展，不至于最终编剧笔墨已尽，又写成机器人大战人类的老套故事。
但好看的同时，有些哲思确实值得思考，比如关于自由意志的问题，是本剧的核心，整部剧都在讨论机器人的自由意志究竟该由谁说了算。这正是编剧想让观众思考的问题：人类的自由意志究竟掌握谁手。
我们不妨接受编剧的好意来思考这个问题。比如，日常生活当中，我们每次吃冰激凌都会喂到嘴边而不是鼻孔，所有人都如此一致不会出错。我们知道，一个动作如果被千万人复制重复就不再是自由意志做出的事了，因为你完全可以喂到鼻子里，将其吸入体内并消化，可是有谁会去干如此愚蠢的事呢，那将会非常难受。
当所有人都认为从鼻孔进食非常难受时我们便知道：这是人类的生理属性所带来的局限性，这种局限性影响人类自由意志的发挥，久而久之使人类原本可以随心所欲的动作成了既定的条件反射。
那是什么制造了人类的生理局限性？是基因。
基因——自由意志的统治者
正如程序操控着机器人一样，基因就是人类的运算代码。这使我联想到《自私的基因》一书，书中大致在阐述，人类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帮助人类进行物种繁衍，避免灭亡，而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保证基因的永远延续。如果将基因看成活人的话，我们不免要说，他通过控制人类的所有行为，来让自己得到永生。所以称之为“自私的基因”。
基因将我们的行为和思想限定在一定范围内，比如：我们通常幻想着生男孩还是生女孩，但很少听小两口为究竟是丈夫生孩子还是夫人生孩子而意见不和，原因很简单，基因不允许。当然，现在也有研究在突破此项障碍，目的就在于打破基因的束缚。
自私的基因会让人类的一切都为自己服务，人类可以在规定范围内拥有有限的“自由意志”，但永远不可超越这个范围，就如《西部世界》中的机器人的行为可以每天随着客人的不同而有流畅的应变反应，但永远不会跳脱他们的故事线。以某种角度看来，人类或许并没有真正拥有过自由意志。
反抗上帝，夺回自由？
剧情急剧变换，到了第二季，所有的机器人奋起反抗人类狂暴的统治，但在这老套剧情的背后却能看到编剧的新花样：反抗造物主，算有自由意志吗？悲惨的是，编剧通过科幻和夸张的手法将这个问题回答的如此简单：非也，因为这只是老科学家在临死之前为世界留下的最后一个礼物——把所有机器人的程序设定成反抗人类。
这回连观众都有些混乱，这帮机器人究竟是否拥有自由意志，因为造物主不大可能让自己的作品起来反抗自己，这样看来，机器人仿佛觉醒了。
这又让我联想到一本书《利他行为》。利他行为常理上是说不通的，因为利他的副产品是损己，让自己毁灭的行为是不应该得到基因支持的。但是，书中有详细的阐述，利他只不过是利己的变体，通过利他来创造社会赞许效应从而利己，不会令自己有多大的实质损失；哪怕利他无法换去金钱上的报酬，也可得到精神上的愉悦。
就算极端者牺牲自己的生命救人，也是为了拯救人类的基因，这是对整个种族的“利己”行为。这不就是看似反抗造物主为人类设定的利己程序，而实则是更加深层次的利己吗？只不过大多数人类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利他行为居然是为自己服务，也不愿相信并承认这一点。
同样，机器人们也不愿相信，走到这一步自己仍没有自由意志，我们杀人，是某些人类希望借吾之手除掉异己，这种疯子般的逻辑让人无法接受，就像我们无法接受自己利他行为背后的自私一样，机器人们又开始新一轮的坚信自己夺回了自由意志。
这一切，只有观众知道，反抗上帝，也并没有为他们赢得真正的自由。他们被仇恨束住了手脚，在报仇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而忘记了实现自己想要的生活。在他们脑中，曾经的世外桃源的向往生活不见了，毁灭人类便是他们生命的全部。
这正是我们现实生活中“自由意志究竟掌握在谁手”的夸张展现，很难不怀疑这正是编剧对自由意志的深度思考。而通过这种科幻的、现实中难以表达得手段，也让我们看清了所谓的自由意志，仅仅是一定范围内的自由，或者无自由。
天赋存在，努力亦在
当然，这样说过于极端且残忍，从客观角度说明的无自由当然可以换一种说法：在尊重客观事实的基础上发挥主观能动性。比如，世界级的钢琴家除刻苦练习外同样天赋异禀，那普通人就没有资格学钢琴了吗？当然不是，通过1万小时练习理论，任何人都可以成为领域专家，只是没有天赋相助，只能努力来补。
不过，努力就是我们所说的自由意志，通过自己的努力，神经突触之间的联结都可以被改变，虽不能成为世界级的钢琴家，成为国家级的应该不成问题。同样，通过努力，科学家可以战胜衰老和癌症——这些原本被基因牢牢掌控的程序，为人类意志的飞翔拓宽了道路。
如同《西部世界》中的梅芙，自己发现了机器人的秘密，并通过努力使自己摆脱掌控，实现了真正的自由。虽然经过了无数次痛苦的死亡和漫长的摸索，以及情感上艰巨的考验，但最终她成功了。这是否意味着人类争取自由意志的道路虽很漫长，但终有一天，会获得属于自己的，真正的自由意识？
而机器人们的命运最终究竟如何？我们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