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下楼,撑着伞,踩在泥泞里。街上车辆行人很多,汽车一辆挨着一辆,我在斑马线上,心里惴惴的,司机会不会看到斑马线礼让一下行人呢,我又不敢确定,这街上车辆太多,司机的修养各不相同,我还是加快了脚步,擦着慢行的车头,侧身走过去。我不想在家里久坐,这漫长的假期,时间浸泡着躯体,有时书与我都两相厌弃,找一个事由走出来,喘口气。
我去附近小区提水,因为自来水水垢多,近年来就习惯于到附近直饮水机提水。这种水有什么好处,不知。只知道它烧开后,没有一点水垢,于是,用它来泡茶,似乎更能品到茶叶的清香了。我也喜欢用它来泡咖啡,大把的时间,烧水,热水泡咖啡,再等咖啡慢慢凉下来。这期间,我可以从容地读几页书,写几行文字。淡淡的灯光洒在手指上,即使在白天,由于室内的阴暗,也需要台灯一直隐隐地照着。我的手指在泛着光的键盘上跳跃着,像是在捕捉点点金光,其实是在触摸光点下的字母,字母与字母碰撞出的汉字,汉字里面的温度,才是我的胃肠在咖啡细流温暖之后,托着的那颗心的温度。
很多女子骑着电动车行进在街上,年轻,坚毅的面庞,雨衣裹在身上,短裙丝袜的风情要往外渗。她们是一群年轻的妈妈,既有年龄的优势,青春尚在,精力旺盛,又有担当,抚养孩子,承担家庭责任。每天早晨匆匆送孩子上学,之后再投入到一天忙碌的生活中去。风雨无阻,只要孩子需要,她们永远奔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一夜的风雨,一夜的浸泡,街道水潞潞的。前一天阳光暴晒着,天地间像蒸笼,树叶蔫蔫的,大地热晕了,行人少了,天籁隐去了,只有蝉的嘶鸣,长长的,单调着。我撑着阳伞走过马路,去对面的公交站牌处等车。黄昏的时候,再坐了公交车,晃过大半个城市回到这里。天热,外出的老年人少,车上就有不少座位,可以安然地坐在前排,要知道,平时即使有座,也是不敢坐在前排,尽量往后排坐,各站上来的老人有时能把车厢塞满。
有时拐进街道旁的超市,买米买面买菜。大槐树矗立在街旁,细密的叶子像张开的一把细碎的绿伞,对抗着艳阳和炎热。偶尔有风吹过来,树叶有一丝的颤动,又有一阵风吹来,是比刚才更大了些,树冠跟着一起晃动,街道似乎一下子宽阔了些,车阵流动的也快了些。有时我在想,如果岁月也像这道路交通,时不时地堵车,停留一下,该多好。
南方的梅雨肆虐许久,北方雨季刚刚到来。雨水浸润了南方的树木青草,北方的禾苗却干渴异常。久居城市,禾苗在城外的田野的煎熬,只能在我的想象中。长时间的干旱,炎热,蔫了禾苗会在雨季来临之际苏醒,拔节,抽穗,长出饱满的谷穗来,等待秋天的收获。
二十多年前,我还很年轻,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坐了长途汽车,来到这个多雨的小城。那一个秋天湿淋淋的,暗淡的天地间,一个多星期不见太阳。工作,结婚,生子,随着岁月的车轮,固守在尺寸的土地上,完成这宿命的修行。故乡渐行渐远,那些记忆却是却来却清晰,亲情时时鲠在心间。
早晨出门,还在落雨,撑了伞,脚浸在雨水里。我停驻在街旁,看雨水落下来,在天地间垂下一幅晶亮亮的雨幕。车辆行人风雨无阻,挣扎着向前。树叶呼啸着,痛快地淋浴,有风夹着丝雨粘上衣衫,凉意一阵一阵透进肌肤,突然,内心有莫名的惆怅。
二十多年过去了,有多少雨的影子已经淡忘了,只有眼前的雨水,我能感受到它的清凉。或许,明天就把它忘却了。
作者简介:
吕延梅,笔名绿叶子66,七十年代出生,生活在孔孟之乡,高级语文教师。工作之余,唯喜读书写字,多年来一直坚持散文创作。作品曾经发表于《山东文学》《当代小说》《中国工人》《现代语文》《新潮》《济宁日报》等杂志报刊。一些文章已被多家网站收录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