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普天同庆,马上又有中秋,世有长假,不亦快哉。在家里度假,睡到自然醒,不用上班忙,神仙不过如此。
也不对,神仙还是更潇洒些。《山海经·海内北经》中,“列姑射在海河州中。姑射国在海中,属列姑射,西南,山环之。”列姑射,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列姑射山,是几座山的合称,都在海中。但现在的山西临汾真有姑射(yè)山此地,距临汾城西35千米。在陆地还是在海中,傻傻分不清了。个人还是以《山海经》为准吧。《列子·黄帝》与《庄子·逍遥游》中都记述了此仙山的景致:
“山中有神人,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吸风饮露,不食五谷。不畏不怒,不施不惠而物自足。阴阳常调,日月常明,四时常若,风雨常均,字育常时,年谷常丰。”
郭璞《图赞》说,“姑射之山,实栖神人。” 神仙们不吃不拉,不生气不害怕,手指一动就物质极大满足。一时一天一万年,也没什么区别。可以想见,姑射山中仙云缭绕,四季如春,一片祥和。
但郭璞后面还说了两句话,“大蟹千里,亦有陵鳞。旷哉溟海,含怪藏珍。”什么意思呢?大蟹、陵鳞,都是海中怪兽。传说陵鱼出现,则风涛骤起。这样看来,这些极其危险的怪物,环肆拱卫着列姑射山,凡人不可能接近,完全打扰不了神仙们的永生生活。
想要一窥仙境,非发挥些想象力或是费尽千辛万苦而不可得。陶渊明作《桃花源记》,还记得那个捕鱼为业的湖南人,怎么找到那个世外桃源的?估计是一场美梦。“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初极狭,才通人。”不通过极狭的通道,难以豁然开朗。还有,《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他父母和金毛狮王谢逊同船,失了方向,是被北风吹了好几个月才到达了那个远离中原江湖纷争的“冰火岛”,可能就是现在的北极,过了几年神仙日子。
列姑射山,还有同是《山海经》中所述的蓬莱山,及这些桃源、海岛,和外国人所描述的理想国、乌托邦、太阳城,也许从本质上来说都差不多。都是远离现世,难以到达的地方。也许和古希腊人把对现状不满寄托于哲学、政治的空想社会不同,中国古人想象的那些个仙境、神山,表达的是生活理想和个人情绪。
蒲松林在《聊斋志异》中写到过几个象列姑射山的地方。第九卷《安期岛》讲的是刘中堂鸿训出使朝鲜,在安期岛上遇到老神仙的故事。老神仙给刘两碗茶,一碗芳香舒爽,一碗难以下喉。但前者只是一时好喝,后者却可以延寿百年。可叹可笑的是世人肉眼凡胎,分辨不出诸物实质。
还有第七卷的一篇目《仙人岛》,说的是王勉自负才名,却在仙人岛上被众神人奚落而自惭的故事。这安期岛、仙人岛的,很难说不是脱胎于更古之人的这些海岛仙山思维。
从另一方面看,也应该算是中国古人极早萌芽的海洋意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