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寒塘_Felix
读高中的时候,每年一到十一月末我就会莫名激动。我老头一样的内心觉得:快要过年了。
虽然算起日子来还有两三个月,但是我觉得是时候开始准备了。况且,我那越跳越快激动得快要蹦出来的心是自己要那样的,就算我努力了也没法控制它。我每天都处于莫名的亢奋中,高兴起来甚至觉得全身都是酸的,站不稳,立不住。
十一月一过十二月就来了。这听起来像一句废话,但是十二月对我来说有一种仪式感,确实值得我用这样一句废话来提一下。十二月有圣诞节。虽然对我本人来说,这个西洋节日没办法给我带来更多的愉悦,但是它至少意味着一种放松。看,别人的“年”都来了,我们的年还远吗?我画了一棵圣诞树放在床边,用等待过年的激动心情来培育它成长。我心里想着:就让我们用别人的节日来给我们自己的节日做一个预热吧。让那个期盼着过年的心情稍微释放一下,不然它随时可能就会爆炸了。
但是今年却很不同。这都到了快腊月二十了,我的身体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过年”的感觉。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带给我的不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而是让我思考如何能够尽可能低调地让这个着实特殊的月份平淡地过去。平淡得像七月一样。或者八月。但是好像也不对,七八月对于生在火炉城市的我来说,记忆不可能不深刻。总之,让它尽可能的平淡就对了。平淡得像水一样。而过年,把它想成一个日子。一个既不是我生日也不是国家节日的平淡的一天。
我调整心情朝我的目标前进。但是似乎有点用力过猛。我不但没有得到平淡,反而因为太想让它平淡而把它牢牢锁在心底了。它时不时钻出来在脑子里晃荡一圈,让我彻夜难眠。不过还好,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继续调整。我内心祈祷着:年啊,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吧。祈祷完毕,我马上强迫自己忘掉目标,以防止再次陷入“用力过猛”的牢笼。可事与愿违,身边环境里愈来愈多的过年元素让我没办法忘掉。尽管这样的元素看起来和“年味儿”并不挂钩。要不然怎么越来越多的人抱怨着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了呢?但此刻,它却真实地终止了我的“遗忘”程序。
还有一个情况。最近一个月来,我微信里的聚会邀约越来越多,时时刻刻提醒我要过年了。我本想把这种情况归咎于我平时太少参加聚会了,所以对比起来显得多而已。但催眠了半天我却总能清楚地认识到这是我为了调整自己状态硬逼自己生出来的一个想法。只不过它看起来太有道理,让我时常困惑于这究竟是我真实的想法还是我杜撰出来的想法。翻看着自己的日历,好像去年和朋友聚会的时间也确实寥寥无几呀。
这还是我吗?那个曾经热爱着到处聚会,早年间还参加过陌生qq群线下聚会,一个人闲下来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人说话就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的穷小子。虽然在那个年代,旁边的人看我也觉得我就是一个内向腼腆,生活单调朴素的大学毕业生。绝不会把我和一个要死要活非要跟人在一起的傻子联系在一起。当时的我坚信那样的“认定”是真我,而撕心裂肺到处游荡的我是阴暗的我。谁还没有一个阴暗面啊?但是这几年来,我越来越发现我把世界搞颠倒了。在我还没有真正捋顺这所有一切的时候,我常常问自己:到底谁是谁。
我是谁?这不是一个哲学问题。拿掉名字这个符号,我们会陷入混沌。我最开始以为大家都在这个混沌里,这是一个普世真理。但我认识到越来越多的人,她们至始至终保持着同一个“我”。我虽对此怀疑,但长时间的相处与观察我也确实找不到任何破绽,最终只能以“她们也有阴暗面”作为结论给自己安慰。可笑的是,按照我先前的观点,他们即使有阴暗面,他们也不会陷入混沌,因为“谁还没有一个阴暗面啊”?
一些改变正在我身上悄悄发生。但它们并不把我往我希望的道路上领,所以我觉得这些改变是畸形的,像毒瘤一样生长在我体内。我想割掉这些毒瘤但怎么也动不起来。我一面焦急地担忧着这些毒瘤越来越大,一面无动于衷地躺在床上。
也许这样平静地躺着,这个“年”就会被我平淡地睡过去吧。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训练营第8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