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所有行走的人一起走,
而不是停下来看着队列走过。
2018年1月31日 星期三 晴天有风
01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坚强才走得到远方。
身边安于平凡的人总是告诉我远方没有诗,全是狂风暴雨,规劝我平平静静地走好该走的路。追求自由的人总是带给我去远方的动力,支持我特立独行。
我无数次在寂静的夜里彷徨,我到底该做一个平凡人,还是该做一个自由人。我试着习惯平凡,却发现平凡可贵其实只是无梦之人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本来就自命不凡的我怎能忍受做一个平凡人,在一个不平凡的清晨,我推开窗对着辽远的天空喊了一句:
我一定要自由,我的未来一定要有诗和远方
从那天开始,我便“咎由自取”,逃无聊的课去图书馆读诗,把省下的生活费用来去远方,为了紧随那些有趣的自由人。一年的时间,读了很多诗,也去了很远的地方。
去远方,并不是游玩那么简单,是为了尝试着走不同的路,过不同人的生活。以前在凛冽寒风里起早贪黑地上学,在滂沱大雨里点头哈腰地发传单,在大山里栉风沐雨地支教,从不抱怨,从不退缩,总以为那样的自己是特别特别的坚强,直到真正困苦的时候,才明白坚强是要用尽全身力气的。
学习和生活都不顺心的那几天向好友吐苦水,满腹委屈地问他:“你说我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我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向深沉的他没有安慰,没有拥抱,只撂下一句:你该去工厂看看,相信你在那里会豁然开朗的。
02
被他的那句话诱惑,我也很想知道我不曾到达过的世界时到底是什么样子,它怎么就那么神奇。整天想着四处游荡的我终于盼来了寒假,一心想着离开这个生活腻了的城市。一逮到可以出去的机会,心就被新奇的事物牵引着,来不及并思考远方会不会有狂风暴雨……
来到这里的前两天我把所有美好的画面都想象了一遍,竟然激动得失眠好几晚。历尽舟车劳顿,终于到达目的地,虽然有点冷,有点饿,但脸上还是洋溢着憧憬和欣喜。
经历过体检,面试,签约,培训,我迎来了我作为一个工人的第一天。由于太过兴奋,下班后并没有感到疲惫,还能兴高采烈地和家人和朋友事视频,汇报情况。
意外的是,上完第二天班的时候被告知前一天下班没有打卡,上了一天的班相当于没上,我快要崩溃。就因为一百多块钱的工资,我变得那么斤斤计较,我被生活折磨成了一个俗不可耐的人。曾被称为文艺小仙女的我居然爆粗口:
去他妈的诗和远方,我不干了。
由于无法适应新的环境,跟不上这里的快节奏。中午吃饭时间紧凑,害怕上班迟到,索性就不去吃饭。抗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本来就是低血糖的我眼冒金星,冷汗横流,感觉到天旋地转。
为了跟上工作进度,还是不遗余力地做着手上的活儿。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双臂撑在工作台上,感觉秒秒钟都能倒下去,我无力地望着周围的人,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现实:
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也不会为了谁而驻足,大难临头一般都是各自飞。
为了不被辞退,我靠着信念撑了过来。
03
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下班的路上,想起地狱一样的车间,想起被领导训时的狼狈,想起这两天丢失的所有尊严,想起自己的孤单无助……风一吹,感觉全世界的恶意都向我袭来。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是妈妈在群里发了一段家里人在一起吃饭的视频,想到别的同学都回家和家人热热闹闹地过年了,我一个女孩子跟着一群男孩子跑出来体验生活,真是心酸,不禁簌簌地留下了眼泪。不堪一击的我不顾路人惊奇的眼光,蹲在路边失声痛哭。
哭够了,路上下班的同行人也走完了。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路边那个卖夜宵的聋哑妇女和她身边那个幼小的孩子。同样的寒风中,不止我一个人如此心酸。心想那个人一定比我更苦,更冷吧。妈妈为了养我们的家,一个人把这种生活过了十几年,她都能熬过来呀,我有什么资格不坚强。
一个人在晚上无论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第二天醒来这个世界依旧车水马龙。
走之前有个好朋友给我说:“在你遇到困苦时想放弃的时候,要想着咬咬牙就过去了。”第三天,我照旧6:20起床去上班。
吃中午饭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见了对面桌子上坐着一个大概60岁左右的老爷爷,他拿着一个馒头着急地啃着,恨不得一分钟当五分钟用。我想,古稀之年的他肯定是为了生存才不得已出来打工吧……这么多行色匆匆的人中,有的人承受着比我更大的困苦,独来独往的也不止我一个,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我有什么好矫情。
后来好几天都会在楼道里看见各种姿势哭的人,有躺在别人怀里哭的,有抱着手机哭的,也有吃着饭哭的。或许他们是和我一样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想家了。虽然原因都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她们哭了,一定是悲伤了。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她们能度过眼前的那道坎。
感受到痛苦并不是一件坏事,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要那种痛能催人生长,亦或能让人的心变得更柔软,那都是有意义的。正是这些不怎么美好的经历才让我知晓生活的真正含义:
生而为人,为了活,无论多痛,我们必须坚强。
04
我们总是叫嚣着要过与众不同的人生,要读更多的诗,要去更远的地方,却没有孤注一掷的诚意,总在放弃和纠结的路上徘徊着。能做到的只是嘴里说着羡慕别人的话,想不通别人怎么那么有闲情逸致。其实不是别人比我们时间多,比我们金钱多。只是因为他比我们坚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曾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奋斗着。
好朋友在我上班第一天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把眼泪装在心上,它就会开出勇敢的花,勿忘初心。
我来这里的初心是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我这才过了几天就要放弃,那能明白别人是怎么过的吗?况且我的许多朋友都在工厂里打过工,他们都能坚持下来,我怎么就不行。我不经历这些,怎么能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怎配和他们聊人生。
诗和远方是自由的灵魂才能承载的,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重要的是有没有为它坚持到底的魄力。金蝉脱壳,凤凰涅槃,没有轻而易举的蜕变,点滴小事折射一个人的品质。
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如果停下来看着别人走,那我们留下的只有遗憾。
朋友,在追求诗和远方的时候,你能有多骄傲就多骄傲,不要不堪一击好不好?
(写于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