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我年轻时曾爱过一个北地女子。她生得很漂亮,家世也很好。但我会爱上她,只是因为她极对我的脾气。
她从不曾在我面前有过扭捏的小儿女态,会和我一起共饮烈酒,一起同驰快马,一起跋山涉水去看远方的落日残霞。
当然喜欢她的儿郎也是挺多的。但那时,她对我还是会更特别些的。
因为她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认真地听我讲我在草甸子上驯服野马,还有迎击敌寇的故事。
所以,我曾以为她也是爱着我的。或许某日,她会愿做我的娘子。
为什么是曾以为?
唉,我都不再想想起那一天......
那天,我们一群朋友在畅饮之后一道儿打马游原。
她引缰跃马直渡了河。而我那时酒气上头有些醉了,一时不察被座骑甩下马背,然后跌伏在了河边的草地上。
我的马一溜烟儿,跑得远远的。
我费了老大的劲儿爬起身,只听见河对岸传来一阵儿哄笑声。
她居然也在大笑,还拢手在嘴边喊我的名字,喊我挽起衣裳直接淌水过河。
我渡过去了吗?
你觉得我傻吗?
你觉得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没脑子的狂生吗?
年轻人!老汉讲个真道理给你,如果两个男女要结了夫妻,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我如果在那一干儿朋友面前对她言听计从,可不就真是对她低了头?
她本来就家世好,又长得漂亮。我若就那样听话地过去,还不让那群臭小子以为我也没羞没臊地捧着她。
喜欢她的人多着呢!捧着她的人也多着呢!
本来我以为她对我隐露崇敬之意也是对我有些喜欢,但她一喊,我却愣了,只呆呆地看她......
她如果对我有意,就不该这样戏耍我吧?
她后来倒是也喊了如果有谁喜欢她,就直接淌了水过去,到她身边的。
不过,那也只是个玩笑罢了。
因为我有个同伴,也是喜欢她的。当时,他也在河边,就牵马站在我倒下那块儿的不远处。
是的,那个可恶的小子,一听到她喊,真的就淌着水过河了。
可他过了河,还没走到她身边,她就翻身上了马,马鞭毫不留情地抽下,扬长而去。
哈!哈!哈......
那个可怜的人,浑身湿淋淋的,还差点被抽花了脸。
所以,她只是恶作剧罢了。
所以,当时我没过去是对的。我没有上当!没有丢下自尊,被她捉弄!
你说后来怎样?
后来......唉!没过多久,她就依着父母之命嫁给了她家的一个世交之子。她的丈夫长她八岁,那会儿已经做了个小官。
对!不是那个过了河又险些被抽的年轻人。
所以,就是这样!
她那么美丽,那么骄傲,那么炫目......又怎么会在我们这群一文不名的小年轻中找夫君呢?
那个妄想过河求爱的傻瓜不就中招了!不然,她怎么就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呢?
哈!哈!哈......
你说什么?你说.......
你说你奶奶在去世前跟你说过,她年轻时曾有一日在河畔等待愿褰裳涉渡向她求爱的人?
但如果渡河而来的那人不是她心上念念的所爱,她却是不会迁就的?
她喊了她爱的人的名字,但那人却坐在原地不动,冷眼看她?
如果她爱的人来寻她,她和家里争了命也要嫁他?
她以为那人根本就不爱她?
她就另嫁他人了?
她已经死了?
哈!哈!哈......
对!
我傻!
我是狂生!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狂生!